她心痛得无以复加,这种人世间最哀寂的情绪倾轧下来,攥紧锺仪阙的心脏,就好像握住一只美丽轻盈的蝴蝶。
“姐姐。”女孩听懂了这种她司空见惯的沉默,她轻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哭。”锺仪阙轻声说。
“那为什么不哭呢?”
“哭也需要离去。”锺仪阙轻声说,“我要把你和……你的母亲都带出去,所以我不能浪费力气。”
女孩其实没太听懂,认真地问她:“有什么事是忍住哭要去做的呢?”
“很多事,你以后会知道的。”锺仪阙说,“比如你的妈妈找我们来救你,需要很大力气。”
“以后?”女孩问,“以后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了,月光终於拨开云雾洒下些微光,锺仪阙睁开微微适应夜色的眼眸,女人青白扭曲的面孔在山洞深处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她收回目光,轻声说:“在我学的文化里,受尽苦难的人会成为先知。”
女孩茫然地问:“先知是什么?成为先知就不必受苦了吗?”
“先知是通晓命运的人。”锺仪阙轻声说道,“先知也会蒙受苦难,但他们死后没有遗憾。”
“妈妈也会成为先知么?”女孩问。
“会的。”锺仪阙轻声说。
乱石的轰鸣声也渐渐停下了,这座山林一点点寂静下来。锺仪阙往山洞外眺望,冒着新芽的树木经过一天的暴雨,在月光下透出晶莹动人的绿意。
她今晚本来是想要去找祖烟云的,只要她没脸没皮一点,祖烟云再生气她也能拚命和她挤进一张床。
两个人都工作得很累,大概不会像上次那样胡闹了,但是会抱在一起,月光轻轻照耀在因疲惫和幸福而熟睡的他们身上。可怖的泥石流和泼天的暴雨都与他们无关,她们在睡梦中和对方说一万句温暖的情话。
可惜如今只能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捱着倦怠和夜色。
她今天早上之后就没有给祖烟云发消息,也不知道祖烟云会不会不开心。
希望山上有些漂亮的野花在风雨之后幸存,下山的时候她可以摘一些去哄她。
她在等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等到太阳从山间冒出头,她就带着女孩下山,然后去城里见自己心爱的女孩。
寂静和疲惫让锺仪阙睡意昏沉,而女孩已经裹着过冲锋衣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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