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林远自顾自叭叭了一堆话。
“话说我的委托人真是奇怪,要找个人每天去给他讲个故事。这么简单的愿望,委托费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是交给公司的说……”
何夕沉不住气了。
“林远。”
她摘下头上的耳机,斜瞟他,目光缺乏温度。
“安静点。”
男生大概被吓到了,木头人似的杵在那儿。
何夕不管他,重新投入游戏。
她也不是故意要凶林远的。只不过他提到的“委托人”三个字恰好激起了何夕心底那点小小的不耐烦。
开学前何夕抽空去医院陪了时雨两天,大部分时间就干坐着看她读书。两人交流极少,除非时雨自言自语几句书里的对白,何夕再潦草地附和一声,否则就和演默剧没什么区别。
目前最大的进展,也就是在时雨强烈要求下,何夕去掉了对她称谓里的“小姐”一词。
更悲催的是,师傅告诉她这项委托没有先例。找不到参考,她就和无头苍蝇一样抓狂。
这任务何时是个头啊?!
遇到时雨,何夕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在她回想之时,不远处传来一记冷笑。
“哼,走后门的高材生,还挺嚣张啊。”
何夕按下暂停键,转过椅子,沉默地望向对面出言不逊的女生。
对方摆弄着手里的相机镜头,抬眸回敬她一个不善的眼神。
那人二十五岁上下,小麦色皮肤,中性风短发,长相有几分内田有纪的味道,神情冷酷、霸道,两侧耳朵戴满奇形怪状的耳钉。
标准的不良拽女。何夕想。
“看什么,我说错了?”女生沉声嘲讽,“没点关系,你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打游戏?”
她语气本就不好,一叠上川渝口音,这话显得更冲。
“思然姐,别、别说了……”林远好脾气,出来打圆场。
心情正落在低谷,这下彻底被人捅到地心去了。何夕压着火收拾好东西,抓过背包甩上右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是知道这人的。实习生的群创建以来,只有两个人从没发过言,一个是她何夕,另一个就是这位董思然。
按理说她们又不熟,话都没说过一句,她干嘛无缘无故对她抱这么大敌意?
虽然……何夕的确是黄新鸿亲自提携的,倒也怪不得别人质疑。
一出大门,热浪卷起万丈波澜,逼得何夕停下脚步。太阳冲冲不肯下班,可她总得寻个去处。好巧不巧,时雨发来微信,问她今天会不会去医院。
给人当陪聊,至少比被单方面阴阳怪气强。
何夕热得有些失智,一口答应。
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何夕直奔住院部。
她承认自己忘了及时沉敛情绪,敲门时过於急躁,也没等里面人应答便擅自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