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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何夕暗暗骂道。

她拿上文件袋,回去位子上取了把伞,顺手把装绿豆糕的小盒子揣进口袋。何夕硬着头皮,走入这场大雨中。

小时候的何夕还是喜欢下雨天的,因为可以不用去操场上做操或是跑步,而且在零零碎碎的白噪音里睡觉,再舒服不过。

可人长大了,关注的东西就变得实际,对雨天的好感度急剧下降。雨后的世界不再是青草泥土香,而是洇湿的新鞋、湿漉漉的长发和狼狈不堪的落汤鸡模样。

雨在她心中早已失去了浪漫的意义。

穗州的雨不同於江南,它暴躁,多变,不留情面,汹涌时几乎能够吞没整个城市。

何夕坐上出租车,感觉自己仿佛登上了远航的客轮,随波漂泊。

即便打了伞,下车走那几步路时,她仍是被风吹雨打淋湿了半个身子。

师傅发了他的位置:“在住院部,六楼。”

何夕甩甩伞面上的水,乘电梯上了楼,寻找黄新鸿的身影。

穿过走廊,她在时雨的病房前停下。门敞开着,中年男人与病榻上的女孩有说有笑地闲聊。气氛亲切融洽,他们仿若旧识。

不愧是银舟的首席代理人。师傅的言行举止,时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在他眼中,人与人之间并不存在交流的隔阂。

黄新鸿没让她久等。他和时雨道别,往何夕那儿走去。

“辛苦啊何夕,晚饭加鸡腿。”老顽童和她打诨。

何夕被师傅的笑话冷到:“鸡腿就免了,以后能不能别老让我干助理该做的事?”

黄新鸿:“助理很忙的,我都舍不得使唤,不像你。”

何夕找借口:“那是因为你没安排别的委托给我。”

“我是为了不让你分心,好好跟人家做朋友。”所谓道高一丈,还得看她师傅。

“来都来了,进去陪一会儿吧。”他的双眼笑成两座拱桥,“就当玩角色扮演,也必须用心不是吗?”

“……”

得,何夕又吃一个哑巴亏。

何夕来看时雨,每次都是一张爱答不理的臭脸。即便如此,时雨仍然愿意对她笑脸相迎。

“看来雨真的很大。”她给何夕拿了张纸巾。

何夕抆着发梢滴下的水:“所以我才不想出门。”

时雨笑着提议:“那就多待会儿,等雨小了再走比较好。”

何夕始觉自己跳进了心理博弈的陷阱里。

糟,中计了,这下想走也走不成。

虽然没证据,但何夕认定时雨绝对是故意提起这雨的。

何夕有苦说不出,时雨却永远是那副天然无公害的无辜表情,就好像她从未意识到她说的话会“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