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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手上没拿书。时雨握着她几百元的廉价智能手机往办公软件里打着字。手机性能不好,一卡一卡,时雨就趁着它卡死缓冲的间隙和何夕说话。

何夕:“你在写日记吗?”

时雨轻轻笑:“是小说。我偶尔会在网上写写文章赚稿费,虽然大部分卖出去以后都不是署我的名。”

何夕随口一问:“那你笔名叫什么?”

“时雨。”她说。

何夕颦眉,不太相信:“谁会用真名当笔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雨’也不算我的真名。”她看着手机屏幕,耐心地等待系统重启,“他们丢下我的时候没留下任何东西,包括名字。”

时雨略一抬眸,眼神清灵而哀伤。

“或许他们根本没有给我取过名。”

他们,自然是指时雨的亲生父母。

何夕有点慌,她最不会安慰人了,万一时雨伤心起来,她除了手足无措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这份顾影自怜只在时雨眼中一闪而过。她很快又恢复成那个乐观坚强的女孩子,嘴角轻扬,笑得乖巧自得。

“不过没关系,我能理解他们。就算没被抛弃,我也活不过19岁了,从结果来看,他们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时雨笑呵呵的,好似一点也不忌讳“死”这个字眼。

“万一,明天,不,今天蜉蝣症就能够被医治……”何夕一紧张就嘴笨,“说不定有希望,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奇迹。”

一小束光深深印在时雨瞳中。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她释然地浅笑。

“对於等到它或者等不到它的人来说,那都不叫‘万一’,而叫‘注定’。”

要是再接下去就太沉重了,何夕受不住。

她清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额,话说回来,你和我师傅很熟吗?我看你们挺聊得来。”

“你说黄先生?”时雨立刻跟上了何夕跳跃的思维。

“他资助了福利院很多年。从我记事时起,经常见到他来院里献爱心。福利院的孩子受了他很多关照,我也不例外。”

“原来如此。”何夕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能让时雨用这么尊敬的口吻描述他,师傅还真是大善人。她心想。

之后,两人又进入了从前那样怪异的相处模式,各自做事,互不打扰。时雨文思泉涌构筑着她理想中的文字世界,何夕则静默地坐在一旁和着闷响的雨声打盹。

天河决堤将倾倒黑白,水落声嘈,街道顷刻化作汪洋。在这个庇护所般的小房间中,外界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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