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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欣赏完了没,纳西索斯?”时雨拗着舞台剧的腔调,命她回神。

“嗯。”何夕摘下眼镜,没睡醒似的揉揉眼,“刚才那个女生和你说什么?”

“哪个?”

“少骗,我看见了。”

看来她分心时绝非百分百的愚钝。

时雨抚着嘴角的淡弧:“哦,她就问问我能不能加你微信,我说不行。”

“……为什么是问你?”何夕微微压着眼睑,道。

时雨:“朋友之间不能宣誓主权吗?”

何夕默了一默,严正声明:“我们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

“金钱,雇佣,利益关系。”

她暂且回归了情感淡薄的本性,面无波动地叙说着残忍的事实。

“我没有真心实意,我只有近乎干涸的,虚伪的怜悯。”

“时雨,我理解不了,你图什么。”

这是时雨第一次见到何夕实打实的阴暗面。

你可以类比一只流浪在外的猫,在享尽温暖后,毫无预兆地冲着好心人亮出利爪与獠牙,完美诠释“猫是养不熟的”这句话有多么正确。

许下遗愿后,黄新鸿和她谈过话,告知何夕的心理状况。

他说,她可能有一点彼得潘综合征:情绪化,孩子气,抗拒长大与融入社会,共情能力薄弱。

他劝她三思而后行。

她当时回了什么来着?

“心理评估未必准确,我的行事准则只有自己的所见所闻。”

“想要驯服一个人,就必须承担掉眼泪的风险。”

“我不会后悔。”

唇角回落至水平高度,她静静地与其眼中的严寒对视。

“我不贪图更多。”她说,“这是我的愿望,你的工作,我们无非各取所需。”

温声温气的弦外之音,敲醒了何夕那溺入水中的心智。

她扶着额,缓了缓,挣脱心魔的控制:“……抱歉,我失态了。”

“刚刚的话,就请忘了吧。”视线仓皇闪躲,犹如闯了祸的小鬼。

时雨倏尔冒出个念头:她好想摸摸这只求原谅的小猫,安慰安慰。

但这家伙指不定会发飙。

她无缝切换上一副笑脸,两人间的那点不愉快,一忘皆空:“好啦,出来玩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开心点,何夕。”

何夕低着头,闷闷地回道:“……嗯。”

“眼镜要买下来吗?你戴着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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