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碾到了。”时雨说,“从前它满城乱跑,也没走丢过,身手厉害得很。只不过……还是上了年纪。”
“哦。”何夕点点头,表情不清不楚。
话音一落,房间里寂静了一阵子。
两个人石破天荒,默契地同时缄言,等待对方先一步打破尴尬。
“何夕……”
“时雨……”
良久,她们异口同声。
“……你先说。”
谦让也撞在了一块儿。
时雨开口的意愿更强烈些:“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啊,能有什么事。”何夕淡定地撒着谎。
时雨:“银舟的情况我听说了。董思然也辞职了,是吧?”
“那是她的事。”何夕一瞬间发狠道,“我和她不一样。”
“不,我想说……”
“你想说,我好几天没回你微信是打算撂担子不干了吗?”
此言一出,时雨惊愕地呆伫在原地,久久不能相信,这句话是从何夕嘴里说出来的。
窗边那个颀长的剪影,分外陌生,与疏离。
“何夕,你……”逐渐仓促的呼吸,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何夕的道歉,却不走心:“不好意思,是我太忙导致了疏忽,见谅。”
余光瞟见时雨微微洇红的眼,她便知自己不宜久留。
“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干,得先走了。明天,我保证抽时间来陪你。”
何夕低首,掩藏心虚的眼神。她双手插着兜,往门外走。
“……需要我送送你吗?”抆身时,她听闻时雨走音的嗓声,湿重感显着。
何夕回得快,没过脑:“不用,别跟着我。”
惊觉语气太重,她顿了顿声,缓缓说。
“你……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出去。”
她反手带上了门,没敢回头看。
刚走两步,何夕忽感头晕:“时……”
她迅速捂住嘴,飞逃着下楼,在狭窄的楼道里左右磕碰,历经千难万险才来到楼底。
坐在台阶上缓神时,她想,还好时雨没有跟下来。
一群福利院的孩子刚下课,由阿姨领着回宿舍午睡。
“何夕——”小满远远认出她,兴高采烈地请阿姨推自己过去打招呼。
“中午好。”何夕完全不热情。
小孩倒是对她朝思暮想:“何夕,你好久没来教小满弹琴了。姐姐叫我不要太依赖你,要自力更生……自力更生又是什么意思啊?”
“……”孩子话里的某个词,让她灰丧的眸子愈加暗沉,“就是说,即便你离开一个人,也要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