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许多年没见过爸妈如此憔悴的模样。
上一次,是在何年的葬礼上。
若隐若现的白发,和那些刀刻一样的皱纹,她早该意识到,曾经为工作奔波日夜的超人,也有老去的一天。
原来……不是梦。
我真的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正想着,心里忽然化开了一粒高浓度的黑巧克力。
“……妈。”
这声音何其微弱,但爸爸妈妈一听就反应了过来。
傅璟握着何夕缠了纱布的手,眼含热泪:“何夕,你感觉怎么样?你真是,真是把妈妈吓死了……”
作为曾失去过一个孩子的母亲,没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极巨化的恐惧感。
母爱深达心底的柔软处,何夕不禁愧疚道:“对不起……”
“……爸,”三思后,她转向何浔安,隐隐欲泣地说,“心理谘询,我去……我去看。”
摄有时雨的影像不时浮上心头,她既纠结又难受。
“明天,明天就去看……”
“好,好,爸爸会帮你安排的,你先躺好休息。”
何浔安虽惊讶於女儿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但并未追问她回心转意的原因。他立刻联系了在杭平的朋友,托人预约了一家谘询机构。
隔日,一家三口集体前往杭平。
访谈结束后,心理师向俩夫妻反馈,就目前来看,何夕各方面的认知能力都挺正常,也没有类似抑郁症的倾向。
唯一令人在意的点,是她全程都在做被动交流,不问便不答,像一台预设了程序代码的机器。一旦问题涉及到心结所在,她更是沉默。通常,这代表她潜意识中的抵触和不信任。
心理师由此认为,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与普遍意义上的分享欲。
“您女儿,自始至终只主动说过一句话。”
“什、什么话?”
心理师推了推眼镜,说。
“她问我,今天的太阳几点下山。”
“我回答后,问她是不是在想些什么。”
他想起何夕那时不可言喻的纷杂眼神,能让人莫名感染忧伤。
“她说,她在想一个,绝不能去想的人。”
睡前,妈妈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何夕,行李都整好了吗?”
“嗯。”何夕拉好箱子的拉链,扣上密码锁。
果盘摆上了桌,妈妈却没急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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