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页(1 / 2)

“……还有事吗?”何夕目不斜视,专注於手上的动作,淡淡地问。

傅璟:“确定明天回去吗?其实你要是觉得学校里待着不舒服,再多留几天也好。”

他们下午收到何夕的警告处罚决定,就怕她回校遭人冷眼,精神负担加重。

“我在家里,耽误你们上班。”何夕淡然道出事实,“回穗州比较好。”

“何夕,耽误什么的……”

“好了,妈,我该睡了。”何夕拉拢窗帘,熄暗卧室里的光线,只留了一盏夜灯在床头,“明天要早起赶飞机。”

傅璟无奈道:“……水果不吃点吗?”

何夕意决:“不了。”

“那……晚安。”

“晚安。”

果盘原封不动地撤走,房门轻轻合上。

何夕习惯性走去锁门,方觉锁芯早已报废。她默默收手,什么也没做,由门虚掩着。

自家的床比宿舍里的木板货舒适百倍,她躺在上面胡思乱想,酿不成半分睡意。

生物锺日积月累乱了套,区区十点,远不到入睡的时候。

横竖睡不着,不如把信写了。

何夕翻身下床,点台灯,伏案提笔。

黑笔绕着五指旋了几个漂亮的弧,冲冲不落。雪白的信纸在黄暖光里烘烤,像一薄片微焦的吐司面包,独缺了墨的韵香。

事隔三日,她还是想不好要写什么。

难道,又要寄一张白纸过去吗?

木兮会介意的吧。

何夕定夺无果,一手支着侧脸,静观尘埃粒子在光束中四方浮游。

灯下掠影,白纸上乍现一只身形细长的小虫。薄翼剔透,尾须两股,复眼晶莹如露,像诗歌中描写的精灵,误闯浮世人间。

蜉蝣……么。

何夕刚分了神,竟没被它吓到。

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想看看它多久才会飞走。

虫子有点呆萌,认准了这暖洋洋的光,就不肯挪地了。

她不知怎么想的,一念间放弃了赶尽杀绝的通俗做法,大费周章找来一个玻璃瓶,倒扣在桌上,把蜉蝣罩在里头。

何夕不迷信,她只觉得奇妙。

妙不可言的缘分,让她乐意同一只昆虫说说话。

“你……你认识她吗?”

她弹了弹瓶壁,无厘头地问。

“她说她每天都很幸福。”

何夕自说自话,凑近了看那与她一面之缘的聆听者。

“她是不是在骗人?”

“你说,她在骗人吗?”

蜉蝣扑闪两下翅膀,好像答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答。

一人一虫聊了会儿有来无回的天,何夕呆呆捧起瓶子,走向窗台,将蜉蝣放回徐徐晚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