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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他急得差点摔下自行车,“你怎么了?”

何夕偷偷把掌根的抆伤藏起,若无其事道:“摔了一跤,而已。”

“摔跤?”

“嗯,在看叶子,没看路。”

要是何年得知真相,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先赔个不是,再和那个恶臭的女人温柔地讲道理。

她不愿牵连哥哥,因此一时说了谎。

至於那天夜里她腹痛进了急诊,检查出轻微内伤,说明实情后把父亲心疼得报警处理的事,都是后话了。

“何年,我们,回家……”小何夕咬牙爬上自行车后座,催哥哥出发。

何年不放心:“摔得严不严重,我带你去社区诊所看下吧?”

何夕逞强,说什么都不去。

“你再不走,我自己回去。”

“……那,好吧。”

到了家,她趁何年去厨房做午饭,溜进了爸妈房间,翻出药箱里的止痛药,包在纸巾里揣进裤袋。

炒饭剩三分之二,何夕搁下筷子:“我饱了。”

“不再吃点?”

“不吃了。”

何年发觉她好像情绪不高:“何夕,你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她垂眼,拿出书包里的三好学生奖状:“何年,等会儿你帮我贴到墙上去吧。”

“……不是标兵。”她说,“体育没到优秀。”

考试三步上篮,她左脚踩到右脚,当即不合格。

哥哥摸摸头安慰,幽默道:“看来我妹妹没什么运动细胞啊……不过没关系,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可是……这样就不对称了。”何夕瞥向客厅中的满墙荣誉,内心百感交集。

她不喜欢争强好胜,但作为教师子女,从小成长的环境总是无意间赋予她众多压力。期待她的,唱衰她的,无一不在强逼她复制哥哥的优越。

何夕向来没有自己的目标。

她只知道要跟牢何年的脚步,抽筋拔骨也要让纸面上的能力达到他的高度。

长此以往,何夕变成了一具徒有其表的稻草人。

在亲友口中,她是“何年的妹妹”,而非“何夕”。

何年品出妹妹话中的深意,笑颜微苦。他收拾了剩饭,独自去厨房洗碗。

趁此机会,何夕悄悄吞掉了药。

餐桌上的奖状反着刺目的光,她想自己与何年的差距,远不止这一张纸的厚薄。

市一中的期末考试今天上午结束,何年与妹妹的假期同步开始。

一几年初的娱乐生活不如现在丰富,一台数字电视,够兄妹俩消磨好久。

两人并排沙发上,一个埋头背书,一个按遥控器。

少儿频道:“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

何夕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