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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频道:“今日在xx市发生一起重大车祸,造成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何夕眉头一皱,换台。

电视忽然放起外文,何年抬头看了看纪录片的字幕,问:“这个在讲哲学,很深奥的,你确定要看吗?”

“要。”何夕蹙额,不懂装懂,“我看得懂。”

其实她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谁让其他台放的东西都有点不妥。

一场意外夺走了何年的相貌、父母,乃至整个人生。可笑的是,外人却比他更忌讳这道伤疤。

犹记那个忌日,同去扫墓的亲戚都围着何年转,勉励他争气些,不枉亡父母的养育之恩。

何夕不到五岁,童言无忌说了句“何年的爸爸妈妈不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吗”,登时沦作众矢之的。

她被七亲六眷嗤嫌,被爷爷奶奶责罚,被掐着后颈向一座坟墓磕头道歉。

砂石嵌入额头,留下深入脑髓的疼痛,教她谨言慎行。

哥哥没有错。

那还能是谁的错?只能是她的。

何夕疼哭了,边哭边喊着要找妈妈。

可惜爸妈刚好不在场,只有哥哥跪在她身旁求情。

何年只是想帮妹妹,但他不知道,他跪在那儿,挡住了本该照向她的太阳。

后来父母很少带她回村子里。也正是从那时起,何夕逐渐养成了对外界的戒心与敌意,用一身冷漠的反骨,画地为牢。

纪录片里,花白胡子的教授正在发表他的观点。

“人们说钻石代表永远,文字代表永远,这些都有失偏颇。”

“矿物归於尘土,文明覆灭终焉。”

“唯有死亡真正永恒。”

“因为死去便是死去,它再无灭绝的可能。”

何夕一知半解,想问哥哥能不能解释这段话的意思:“何年……”

“什么事?”何年应她前,还惜时如金地念了两遍英语单词。

“……”节目中插广告,何夕换了个频道看,“不,没事了。”

何年没在听,她也没必要打搅他学习。

用爸爸的话说,哥哥是能飞出这座小城的鹏鸟。

他会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蓝天,永不坠青云。

何夕莫名想起,上个月她对木兮提的问题。

——如果有人离开自己,她该怎么办。

木兮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明隽永。

他说,该来的总会来,只要不去想,便好。

“来,再靠近点,笑一个——OK,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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