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虐,是因为何夕自己推理后续时,发现男主角不管怎么选都注定遗憾收场:表明心意,那就是背弃了契约,上天会收回女孩的健康与长命;而隐瞒真心,则要把两情相悦包装成残忍的谎言,带着爱而不得的缺憾悔恨一生。
像一道有着古希腊神话悲剧内核的必错题,不存在什么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
时雨说难写,不无道理。
她回忆片晌自己写过的东西,随后别有深意地问何夕:“这就好比,深入地狱的俄耳甫斯。何夕,如果你是他,你会回头吗?即使你的爱人,会死去第二次。”
何夕细想了会儿,诚实道:“……我选不出来。”
某些方面,她优柔寡断,不是很会做抉择。
“没关系,那不重要。我们不是非选不可的,何夕。”
“正因为俄耳甫斯回了头,所以当人们谈论他的困境时,他们就会想起,那一眼回眸里承载的爱,有多么惊天动地。”
“这就够了。”
淡淡微光从她身后跃来,落於那双善睐的清眸。
何夕恍然失神。
“看什么呢,还呆住了。”时雨迎前,晃晃手唤她。
“简·奥斯汀……”
何夕喃喃低语,目光趋明,嘴角勾出两分曼妙弧度。
她对时雨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符合海莲心中简·奥斯汀的形象——‘皮细骨瘦、清臒、完美无瑕’。”
何夕缓缓笑开,丝毫不吝啬夸奖。
“虽然没能写完代表作,但这并不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额,怎么说……对,大作家地位。”
说完脸有点烫,她讪讪地拿起小桌板上的矿泉水,灌上几口物理降温。
被夸的人也不骄躁,兀自歪斜着脑袋,笑看何夕把自己蒸熟了,还好心提醒她慢点喝水,别呛着。
“谢谢这位粉丝朋友的肯定。”
她调笑道。
“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有全世界最杰出的代表作。”
唇扬三分,美目盼兮,时雨晏晏笑着,指向何夕的心口,说。
“她不就在这儿么。”
她们的航班按时落地杭平。
取完行李,从航站楼出口走入足以吹折百草的北风里,这天气才算真有了寒冬腊月的滋味。
何夕很有经验地嘱咐时雨裹紧羽绒服,以防被南北的温差钻了空子,得个流感之类的麻烦病。
她一人推了两个大行李箱,熟门熟路地迈步走着。
“时雨,我们等下去坐大巴。”
“哦,但叔叔不是说要来接机?”
“……鸽了。我爸早上和我说,他又要去开会。”
借候车的工夫,何夕跟时雨说了说她们寒假住宿的问题。
“不住城北那老房子了,我们住新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