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豁然开明,秀美的景色荡魂摄魄。
她望见青山下的一座城,古旧而祥和,不似大都会那样浮夸。
山围水绕,寒烟嫋嫋,满城浴薄曦,浮云望无际,天地间一派清寒,像一幅返璞归真的水墨画,恬淡且胧明。
城关的楼房低平,街市沉静,喧闹像是被永久禁了言,唯留平凡年月细水流长。干路上的车鸣睡醒了,人们在晨晖中秩序井然地,开启新一天悠然往复的生活。
何夕挨人背后,稍稍低头靠上她的肩,吐息微灼,熨帖在玉颈一侧,瞬而烙红了垂耳发下的肤雪。
她附耳低言,仿佛在分享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它叫剡里,是我的城市。”
“从今往后,也是你的。”
《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时雨送过她数不清的此生难忘,因此这个人情,得还。
何夕贴身环抱,把住时雨的手比了个仿照相机的方框手势,举到半空,聚焦於小城的人生百态。
“时雨,我很笨的,不会给人选礼物。”
“所以我从我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里,挑了一样最好的。”
她不由笑了,嗓音泠冽如檐下风铃。
“您的回礼已送达,请签收。”
她们在城里转悠了一上午,期间顺路去拜了拜那栋空屋前的邮箱。何夕管这叫“圣地巡礼”。
“这房子挺气派的呀,修缮一下就能住了,怎么没人肯买?”何夕迷惑地站在屋檐下,嗟叹资源浪费,“莫非是凶宅?”
复式小洋房,临街区位,出门就是一整条梧桐路。20XX年了,房产这种抢手货,居然还有剩的,真不合理。
铁皮信箱掉完了漆,一丝不挂。时雨给它拍了几张写真照,毫不见怪地说:“因为早就是个人资产了啊。”
她笑:“不然查林街被别人占走,故事怎么写得下去呢?”
此言刷新了工薪阶层的固有认知。
“额,不会是……?”何夕猜到也没胆信。
时雨:“自信点,把问号去了。”
何夕:“……我天。”
她知道师傅财大气粗,小县城的房价於他无关痛痒,但这买房和买菜一样的豪举,确有些许超乎她的想象了。
何夕再一想到,她老总定期打飞的往返两个省会城市,不谈业务又不干正事,就说去度几天假,可疑指数堪比携款潜逃。
好在现在破案了。他只是当了六年快递员,最昂贵的那种。
这样算下来,单冲何夕背的这一身巨债,她生是银舟人,死是银舟鬼,没跑。
……万恶的资本主义,和资本家。
何夕“恩将仇报”地在心里把黄新鸿骂了个爽。
信箱盖的扣锁是坏的,可以直接开合,所以何年才能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取到妹妹每个月的信。这条路僻静,没什么人走,不担心被人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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