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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何夕,听到有人这般用情至深地读课文,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暗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三年后的她,听听就过了,不允置评。

何夕的前班主任姓冯,教数学,快退休了,带的仍是毕业班。

他正对着黑板画函数图像,忽然听见底下学生的窃窃私语,几个刺头笑得尤为张狂。

“注意听讲!”他板起脸,将教鞭挥在讲台桌上,恨铁不成钢地训道,“再半年就高考了,你们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

老教师为人严厉,志在教好每一个学生,从不许谁掉队。

“掌握了这个题型,至少能提个七八分上去!七八分什么概念?你就领先人家七八千名了知不知道?!到时候你是想选学校还是让学校选你啊……”

唾沫星子横飞,第一排同学纷纷抱头卧倒。

“后排那几个,你们往外面看什么看,有美女还是有校长啊?窗帘拉下来……”

班长弱弱地举起手:“老师,有学姐找你。”

冯老师向一旁挪了两步,这才看见了等在走廊上的人。

在他几十年执教生涯的“红黑榜”上,何夕绝对属於哪边都榜上有名的存在。

虽然成绩和脸一样好看,但她厌学,不喜欢遵守校规,处处跟老师作对,还是匹独狼,总是设法逃过集体活动,一个人孤立全班。

教何夕他们班的时候,他办公室里常备速效救心丸。现在班上那些个不听话的,跟她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就这么个约等於和他结过梁子的毕业生,前几天彬彬有礼地打来电话,说想回母校看看,谈吐生风像改头换面变了个人,惊得他一认再认,这是不是自己教过的那个何夕,还是骗子冒充。

冯老师推一推瘸腿的老花镜,细细辨认着。

个儿是长了点,衣着打扮也更成熟得体了,身后还多出个相貌出挑的女孩子……嗯?这是谁?

他印象里,没见过何夕交朋友。

何夕含着一丝笑,微微倾了倾身,示意老师先忙上课,不必管她们。

她看着一黑板奇形怪状的公式和符号,抬肘支支时雨问:“看得懂吗?”反正她是忘得一穷二白。

“我学的不精,略懂。”时雨根据老师写的中间步骤,心算得出,“答案是负四分之根号二。”

何夕用拍题软件作弊,落於人后。

……学霸在民间啊,还真给她算对了。

她想时雨不去上学深造,国家无疑是白白流失了一个人才。

“何夕,你以前也是那样吗?”

时雨攀住她的肩,轻声咬咬耳朵。

何夕:“哪样?”

“第四排,倒数第二个,数学课本下面有一本《月亮与六便士》,看了三分之二。”

高中时代,除了学习,一切不在既定轨道上的闲杂事等都能提起人的兴趣。黑板讲台犹如被施加了特殊的磁场,摈斥少女反叛的目光,将它驱遣向窗口,永远掩埋於蝉鸣声与盛夏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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