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是微妙的,既不能说失望,也谈不上幸喜。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么……
手指一攥,纱布下的伤口便开始抽疼,绯红隐现。
“小姐,你付款了吗?”店员礼貌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何夕忙点开二维码,“现在付了。”
行人的过街信号灯剩二十秒转绿,车子纷纷提速驶过路口。
近旁的红男绿女热议着如何纵情天明,她兴致寡薄地低着头,看业主群里@全员的公告。
修路的机器掘坏了水管和电缆,导致整座小区停水停电。物业表示他们正在抢修,但水电的具体恢复时间未知。住户们怨声载道地刷屏说,自己快被冻毙了。
何夕闯了个红灯,灼急地跑过两条繁街。
“时雨——”
她爬上黑漆麻乌的小高层,边咳呛边风风火火地跌进家门。
“……何夕,”时雨裹着一张绒线毯,缩在门后的墙角,“我在这儿。”
黝黯的环境里,她是最显目的亮橙色。
何夕急急巴巴地认错:“抱歉,我看到消息太晚了,对、对不起……”
她知道时雨体热却怕冷,和她恰好相反。
“没事,我还挺抗冻的。”时雨微微哆嗦着笑道,“想着要等你,都忘了有‘冷’这回儿事了。”
气氛被她笑得暖了些。
“你手怎么伤了?”时雨问。
何夕略惭:“……想找出气包,碰上个硬的。”
“那会不会感染,去医院清个创吧。”
“不用,小伤而已。况且这么冷的天,病毒细菌都冻死了。”
六小时冷静期后,两人心有灵犀地将白天的争执暂且存档封禁。
回天乏术的余命,已不许她们再将时间耗费在各执所见上。这怕是蜉蝣症所赐予的,最残忍的仁慈了。
没水没电的家,一时半会儿待不了人。
何夕:“要不,去爸妈那儿避避?”
她买空了楼下小店的暖宝宝,把时雨打造成了移动的核反应堆。
时雨:“跨年夜呢,不过了吗?”
她不问也知,某人绝对在今夜谋划了惊喜。
何夕删了备忘录里那份被毙掉的方案,说:“……也没什么好过的吧。”
小县城不组织大型集会,跨年的味道淡如清汤寡水,意思不大。
“可是我想过。”
时雨赤诚地说。
“和你。”
被那双小鹿般清莹的杏眼盯得久了,何夕忽然茅塞顿开。
她悟出自己制定的计划为什么会乏趣和梗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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