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被起名为今醉,如今只大师兄一人能酿得。”东方希答道:“本宫这里仅余一坛,一会儿便令人与大当家送来。”她顿了顿,认真地道:“全作是师兄的孝敬。”

她再无什么问题,转身出了牢房,晴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外面天色更暗,夕阳摇摇欲坠,夜晚的寒意已悄然侵袭。

晴霁小声问道:“殿下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无意苟活是真,求死而来是假。她看得通透,知道若是此战大明得胜,纵使她龟缩巴丹吉林,待本宫空出手来也要去端了她的老巢。如今她送命於此,又多少有些前尘因果,只要良师兄无恙归来,本宫自不会费力追踪那几百个她逐至西方的种子。”

晴霁闻言眼睛亮了亮,安心地道:“既然她只是求安,那么应是不会有什么后手再起波澜了。”

东方希唇角一奚,“她不是下棋的人,又何谈后手。”但下棋的人有后手,纵使她此次破局,纵使她日后击退蒙古,也依旧有后手。正德虽年幼,但已显现出好战之性,非守成之君,如今在他继位之初即诸王反、四海乱,会给这位少年君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待他成长之后,对内定与诸亲难以同心,削藩之举都算是柔政,对外更可能战事频频。未已若是想搅得朱家不宁,天下难安,可谓是已经成功了一半。

难道这后半生,便要纠缠於一个死人的残局吗?东方希自嘲的问自己,又轻轻摇头,把它甩到脑后。“不必跟着本宫了,速去叫人把今醉送予她。”牢中那位大当家印堂发黑死期不晚,嘴角青紫,显然已经服了毒。东方希又补充道:“一刻锺。”

“我一直以为教主不会说情话。”雪千寻大大的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缝,掩不住的笑意从唇齿之间流露出来。

东方黎回忆似的盯着她的笑容,怔忪道:“我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那样的时候。现在想来,感觉记忆就像缺了一块,只记得前一刻看到那人向你的方向射出一支箭,后一刻那箭头便在我手中,我也发觉了那不是你。”

东方黎见雪千寻倏地低下了头,知道她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笑了一下,手中握得更紧,凑近道:“我的阿寻不会为害羞而脸红,却会为感动而低头么。”

雪千寻微红了眼眶白她一眼,抽出手来继续为她上药,嘴上反击道:“我的教主也不会为害羞而脸红,却会....”她拉着长音,手指向着上面一点一点的抹匀药膏,速度突然便加快,一掀被子直抹到了大腿,东方黎一惊,又觉得发痒,痒到了心里,她略带羞怒的拉下被子望着雪千寻,却听她得意的一笑。“却会恼羞成怒红了耳朵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东方黎更是觉得耳朵发热,伸手便去扯那张狂肆意起来的女子。东方黎本是不好运功,避免再度损伤了经脉,这一拉一扯也只是意思意思,没奢求便能扯得动。不料雪千寻真是太过乖巧,就着她的力气便贴进了她怀中,一边双手撑着两侧避免压到她,一边却贴的紧密喷上温热的呼吸。这柔顺当然是令人满意的,只是那位置...东方黎的心跳加快,扑腾扑腾地传入雪千寻紧贴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