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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家不敢耽搁,连夜送她到镇上医馆。老大夫吃了他家的席,当下酒也醒了,哆嗦着喊伙计起床帮手救人。

不消天亮,新娘子自杀的消息传个遍。

有人悄声,是女方心有所属,不肯嫁呢。

大家奇道,男方是谁?

那人指了指某个方位,又说,除了学堂那位先生,还是谁?

学堂里这么多位先生,到底是谁?

啊!是他!一个人喊出来。

周围人问,谁?

她摇头,矜持地不答,只用眼神暗示着。好事的突然开窍,彼此点一点头,逐一举着例证。

“以往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哪里有姑娘家在男人面前这样笑。”

“听说那位不常回家住,平日里住校舍,说不准夜里他们还幽会呢!”

“都说读书人斯文,竟不如乡野村妇懂事。”

……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入沈裴秀耳中。她去寻人,被小厮拦在门外。

她急了:“我就见一面,就一面。”

一面都不行。小厮不敢放人,和她在门口僵持。

沈裴秀咬牙,气得发抖:“那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宋慈从鬼门关里抢回一条命,百年参汤吊着一口生气,人活着,却不肯醒来。

心存死志的人是救不回的。

沈裴秀没法子了,求到爹娘处。

大人出面都不好使。

婚礼上最忌讳“见血”,冲喜的新娘吓得病虚的独子患了癔症,大红嫁衣险变丧服,这不是打昌隆布庄脸吗?

保她不死,已是生意人最后一份体面。放她离开,休想!

“娘,老师不能留在那儿,会死的。”沈裴秀央着裴云织,“求您了,救救她。”

婚契既定,婚礼已成。怎么救?

昌隆布庄张口要三十万。

这钱,宋求松是断然不会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宋慈此举,他嫌丢人。况且宋家尽数变卖,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到了沈裴秀家,这笔钱同样不是小数,临时凑凑,却也勉强。然而,虽说小女儿与宋慈有旧,但她们一非亲,二非媒,何必出头得罪本家亲戚。

可惜有个不省心的,软下连祖宗都不跪的膝盖,日夜哀求。 求到情急处,失言:“当年爹顾全颜面,听从族中叔伯安排,不再追究我受伤一事,我不敢多言。如今又要考虑亲戚情分,眼睁睁看着宋老师受人折辱吗?”

“倘若大哥、二姐在,他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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