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再不高兴过年都不会训斥晚辈,老人家相当迷信,一直相信过年不能骂小孩,以免不好的气氛把福气都赶走了。
但问还是要问,“刚刚那小丫头带你上哪玩去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影的,那个就是你们班主任说的,和你住一起那个?”
云月:“和朋友出镇上转了两圈散散心,对,就是她,今天礼物也是她带来的,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云奶奶没忍住阴阳怪气,“又不是你进去了,有什么可散心的?”
云月没懂她这话的逻辑,“那我爸现在进去了,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云奶奶没说话,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当然担心了。
她担心得头发都白了,但除了半夜和老头子说几句,还能和谁说呢?
他们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不说,和孩子之间的鸿沟也不小,这些事其实都听得一知半解。年纪大了听力也不行,要儿子再三解释,他们也没耐心。
云月有的时候觉得爷爷奶奶也很可怜,但他们可怜也不是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的理由。
看着奶奶佝偻着身子在灶台前忙活,云月走上前,“我来做晚饭吧,你歇一会儿,白天来了不少人吧?”
云奶奶就在灶门边坐着,“是啊,你走之后又来了不少人,这会儿一个都不在了。这大过年的,个个都不愿意沾上别人家的晦气,人家把礼物送来,巴不得马上拔腿就跑,礼节到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月习惯性沉默,这种事也怪不了别人,人家没跟你撇清关系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云爷爷在鸡圈喂鸡,人一靠近那些鸡就一惊一乍,在鸡圈里飞来扑去,云爷爷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成天还要操持这些畜牲,气上来了直接骂,“老子一天还要伺候你们,过几天全部杀了!”
云奶奶也把火钳在锅底敲得邦邦响,“这天杀的老头子,这几天鸡本来就不怎么下蛋,他还去吓鸡,畜牲知道什么!”
家里乱糟糟的,云月拿锅铲把剩菜从碟子划拉进锅里,心里想: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好想马上就开学啊。
这个家真是……一点儿家的感觉都没有,云月有的时候特别羡慕洛梨,洛梨家的氛围怎么就那么好,她家就乱七八糟的,总是为了一点儿小事吵吵闹闹,平□□神内耗。
往常晚上洗脚的时候,云爷爷喜欢说一些大道理,现在他也不爱说这些了,云月从厨房打水来洗脸,看见爷爷坐在大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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