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二六、备年
继福晋等人一离开,这座简亲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就是瓜尔佳氏了,把人接走,似乎有暗示她不是个好嫂子,会虐待丈夫的兄弟的意思。虽然她本来就不待见那些半大孩子,但当着亲王公公的面被人揭破,她觉得有些失了面子。
「这话是在埋汰我吧?」瓜尔佳氏冷笑道,「怎么?我亏待老五了?是冷着他了还是饿着他了?当着阿玛的面,你给我说清楚。」
桐英平心静气地道:「嫂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实格功课学得不好,需要有人指导。王府里并没有学问好的先生,我那里却有一个,也是省了再请人的功夫。何况,我府里地方大,还有空院子呢,实格到我这个哥哥家里住几天也没什么,还能让他专心些读书。」
瓜尔佳氏冷哼一声:「哄谁呢?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有空院子?」她斜了淑宁一眼,「不如纳房妾室好了,弟妹那么贤惠,一定不会反对,也省得你天天没事干多管闲事!」
桐英眉头一皱,淑宁听了却有些生气:「大嫂子,我自问从来对你都是恭敬有加的,可我大婚不足百日,这纳妾呀另娶啊之类的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再贤良,也没有任人踩我的脸的理儿。难道你对这桩婚事就这么反对么?!」
瓜尔佳氏一瞪眼,就要顶回来。却被雅尔江阿厉声喝住,斥道:「越说越糊涂了!小叔子家里地事,你做嫂子的多什么嘴?!」然后又转头向桐英与淑宁道歉:「二弟二弟妹,你们嫂子一时糊涂,我替她给你们赔不是了。请你们别怪罪。」
桐英自然不会说什么,淑宁也见好就收。只是瓜尔佳氏脸色很难看。
雅尔江阿向正座上板起脸的简亲王行了个礼。恭敬地道:「都是儿子疏忽了,没留心弟弟们的功课,请阿玛责罚。儿子一定会尽快为弟弟们请来最好的师傅。」
简亲王放缓了脸色,满意地点点头:「你自己知道错了,改了就是。不过最要紧的是找几个好地骑射师傅。至於那些四书五经的,倒在其次。若是老二家里的先生好,请来指点一下你弟弟们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府里另请方便些。」说罢瞄了一眼瓜尔佳氏:「有功夫管教一下你媳妇儿,当家主母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雅尔江阿忙应了是,与桐英两人陪着说了些话。便恭送父亲回后院去了。瓜尔佳氏一看简亲王走了,狠狠瞪了其他人一眼,一甩帕子就回了房。
桐英与淑宁对望一眼,对兄长道:「嫂子只是误会,大哥别太责怪她了。」雅尔江阿却摇头道:「都是我以前太宠她了,以至於她做事失了分寸,连是非亲疏都分不清了。这些天我忙得脚不沾地,没留意府里的事。但她做嫂子地,这么不小心。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授意的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这是兄长的家务事,桐英也不好多说什么,他顿了顿。解释道:「我提出让实格去我府里住。只是想帮帮五弟,并没有暗示埋汰大哥的意思。大哥千万不要误会。」
雅尔江阿笑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么?我们可是亲兄弟,我知道你的为人。」瞧了淑宁一眼,放低声音道:「虽然我看不上那几个小兔崽子,但惹人闲话的事,我是不会做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向阿玛告状!」
桐英低头想了想,拉着兄长到边上,小声道:「大哥千万别大意,阿玛今年不过四十,身子还康健,他又一向宠继福晋,郭福晋王福晋她们又不只一个儿子。在这里有我们看着还好,若是回了奉天,谁知道别人会做什么手脚?大哥可别因为封了世子,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雅尔江阿闻言一凛:「你是说……那些女人会不死心?哼,的确……」
「因此,大哥做事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让人抓住把柄。对於兄弟们,多抬举些也没什么要紧。阿扎兰年纪大了,想法改不了,倒罢了。但实格和武格他们不一样,他们的母亲如今都失了宠,在阿玛与继福晋跟前都说不上什么话,咱们多拉拢些,他们就会偏向咱们些,也算是个助力。就算是郭福晋王福晋生的弟弟们,咱们若能让他们站到我们这边,他们的母亲耍再多的心计,又有什么用呢?」
雅尔江阿笑了,拍了拍桐英的肩膀:「好兄弟,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就出去唤王府的总管。
桐英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这样地说法能让兄长对其他的弟弟们好些,至少表面上不会亏待他们。回头对上淑宁带着担忧地目光,他笑了笑,说:「没事,我说服大哥善待弟弟们而已。」
淑宁没有多问,只是走近来,把他冰凉的双手捂暖和些。
简亲王府的下人们经过一次整顿,对待其他小主子们不敢再有轻忽了。又听说伊尔根觉罗氏提了个建议,雅尔江阿便把父亲从前的一些部下请来充当弟弟们的骑射师傅,是正式拜师,谢师礼极隆重,简亲王与他地旧属们都很受用,对世子地评价大大提高了。
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怀胎六月了,雅尔江阿想要趁着新年前,为爱妾争取一个侧福晋的册封。瓜尔佳氏一听说这件事,几乎没把整个房间地东西都摔碎了,还把一个看不顺眼的丫环狠狠打了一顿。不过她因为太过激动,昏倒在地,太医来诊治时,却发现她已经有了三个月地身孕。
这下她重新得意起来了。不知与雅尔江阿说了些什么,后者离开房间后,便吩咐家人暂缓为伊尔根觉罗氏申请册封的事。
他对爱妾感到很愧疚,还特地去安慰她。不过伊尔根觉罗氏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反过来劝他道:「福晋肚里的孩子要紧,妾身并不在乎这些名份。只要能守在爷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再说,谁知道妾身这胎是男是女呢?等将来妾身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爷再为妾身求册封也不冲。」
雅尔江阿听了感到很顺耳,只觉得这个爱妾果然不愧是自己最宠爱的女人,这才叫识大体呢。从此对伊尔根觉罗氏更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