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看书的人很少,看纸质书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我们的教科书也只是一种有着人造皮套的便携式网络接入仓,里面没有任何纸张。我曾问她为什么要看这种纸质书,明明利用网络下载想要的电子档,就根本不必带着这种笨重的东西四处走。
“如果一个人想要保持孤独这种状态,最好就是拥有某种只需要自己一人就能发展的爱好。”望舒回答我说,“例如说音乐、电影、绘画、钓鱼。不过对於我来说,还是书最好。”
“那么,为什么想要看纸质书呢?”
“实体的信息储存永远都要比虚拟的信息储存安全的多。”
望舒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这个我倒是清楚,网络上的东西很容易被屏蔽删除,如果是因为涉及某些敏感话题遭遇全网封杀的话,就是本地文件也难以得到幸免。
书籍这种东西,在不同年份出版的内容都会有所不同,想要保存它的原文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第一时间下载下来,然后转移到单独不联网的储存器当中。
不过既然能够出版,一般情况下就已经经过了几番审查和阉割,确保适宜国民的阅读。
我觉得那没什么意思,望舒也不会看那些所谓反映国民精神的当代文学。
谁知道里面有几本是人写的,不是ai写的。
在被禁止参赛前,ai已经得过好几届的诺贝尔文学奖了。
“另外,也是为了表示尊重。”望舒又说。
“尊重?”
“对,尊重。对於那种我真正喜欢到骨子里的书,我真心希望它的作者能是我的好朋友,这样我就能随时随地,不管怎样,只要我想,就能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的书感觉不以实体的形式进行阅读就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我很理解她的这种想法。
望舒看的书很多,也很杂。
她看短篇,也看长篇,看剧本,也看小说。
经常是上一本看的还是四百年前的古典名着,下一本立马就成了现代有关跨星系作战的书。
她曾经送了我一本书做生日礼物,书不长也不短,大概十几万字,说的是一个青春期少年如何从嗜酒如命的继父手中保护自己母亲与妹妹的故事。
杀掉继父的计划很完美,只是少年却将自己的一言一行全以录音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后来少年被抓,他从母亲那里知晓继父之所以酗酒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这一本我喜欢的要命。
虽然是两百多年前的书,在癌症与遗传病都因为基因医学事实得到消灭的现在,我并不能体会一个人若是得了癌症的那种绝望感,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从中得到了某种共鸣:
每个人都不想被他人看到自身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