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白色的花束走上前献上最后一份辞别。
十四寸的黑白色照片上印着水浅的模样,裱在银白镶金的相框里,高高挂在灵堂最顶上。
水萦鱼仰着脑袋注视着那张照片,头顶的玻璃天窗放出灿金色的阳光。
照片里的水浅脸上有几分明显的笑意,或许是当时的照相师提醒后才特意挤出来的。
水萦鱼以前总是在新闻上看到关於水浅的报道,在专门的财经与政策相关的频道里,穿着正式西装的正式证件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和蔼笑着的水浅。
或许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次,水浅很少笑,她不喜欢笑,比其他不爱笑的人都还要极端的不喜欢。
因此遗照上的笑容,在此时所有人眼里多出几分特殊的熠熠生辉。
但其他人都不敢抬头直视,即使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他们依旧畏惧水浅的不怒自威,依旧畏惧对方的庄严冷肃。
只有水萦鱼仰着脑袋直直地望着,眼中冷静的神色与曾经的水浅一般无二,她们当然是一对母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近乎静止的状态,旁人以为这是女儿思念去世的母亲,以为这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毕竟她的目光那么深沉,而周遭环境又如此肃穆。
水萦鱼只是在想她的将来,将来她们是否也会落入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也像这样,夫妻离心,女儿冷漠地思索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黎微见她状态不对,从一众沉默的人群中走出来,走到水萦鱼身边,将她拉下辞别的台阶,将她的目光拉到自己身上。
“黎微。”水萦鱼轻声唤道。
这时候她还有点没回过神,语调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柔软。
黎微的心也跟着软,也跟着催生出浓浓的心疼。
“鱼鱼。”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水萦鱼想的究竟是什么。
她似乎永远猜不透水萦鱼的想法。
她本来就猜不透水萦鱼的想法,也永远没有去猜透的必要。
水萦鱼允许这样的看不透存在,於是黎微也不会觉得无法接受。
“她已经不在了。”黎微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她还没说完,后面还有一句“别太伤心”,水萦鱼先将自己埋进她的怀里,猝不及防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黎微。”
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不太适合在现在的场合说出口。
黎微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不合场景的原因。
大概是一句告白的话,用来坚定她自己的决心。
“没关系的鱼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