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鱼鱼怎么想,我永远会追在鱼鱼身边。”
在母亲的葬礼上说这种话,或许称得上大逆不道。
但这是黎微,没人敢指责黎微的不是。
她太强势,也太极端,她们总是极端的,像是某种得不到就毁掉的变态心思。
这一类的心思在她们看来不过是一些稀疏平淡的冲动,甚至谈不上冲动,只是时不时的想法。
水萦鱼躲在她的怀里,躲避周遭陌生的目光,安安静静的。
“鱼鱼?”黎微小心翼翼地将音量放得更轻。
“嗯。”
水萦鱼只顾埋着脑袋,除此以外没有太多回应。
“别怕。”黎微安慰道,“别怕鱼鱼。”
其实水萦鱼没有害怕,她感觉到的只有迷茫,她总是感觉到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似乎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安稳的未来,从小到大,顺着既定的轨迹一步一步,过着顺遂又平凡的生活。
而不是像她这样,永远不知道当时做下的规划完成以后还能再做别的什么事,她的短期人生规划只是一个应急方案,而她一辈子就这么顺着应急方案往下过,过得草率匆忙,索然无味。
或许也能算是害怕。
水萦鱼让自己把这看作害怕,於是黎微的安慰有了意义。
她用克服恐惧的方式解决茫然的情绪。
事情很快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水萦鱼站在人群最前方,葬礼策划师与她细细地解说待会儿的路线。
她将走在队伍最前面,作为水浅的女儿,用含蓄一点的话来讲就是送她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水浅不过四十来岁,谁也没能预见这样忽然的结果,水浅一生要强,临到将死之时也没软弱分毫。
大概只在人生最后几秒与水萦鱼在一起时软了几分,但那时更多的是愧疚,而不是身为人母的幡然醒悟。
水浅永远不会明白究竟应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水萦鱼依旧愿意作为女儿送她最后一程。
这其实是她个人的愿望,黎微在一边试图劝说她坐下来休息等待,而不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坚持一段不短的路程。
约摸着有六七百米,此时的水萦鱼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脸,疲惫地微微弯腰,如同深夜里被霜压得弯曲的可怜小花,让人见了止不住地怜惜。
水萦鱼记下路线点头准备出发,临到仪式开始前被黎微急急忙忙地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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