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没有邀请他们, 他们表面不满,实际上也没多少异议。
而水浅也不在意自己死后的仪式怎样,人死如灯灭, 再没有回魂之日。
虚无的仪式只是为了劝慰后人,劝慰活着的人, 让他们借着这个仪式忘掉死者,将过往与思念同死者棺椁一并埋进深深的泥土里。
所以扶灵的只有水萦鱼, 她一个人就已经足够,或许还能加上一个慕念, 但慕念此刻正在国外,而慕念应该也不愿意为水浅扶灵。
她当然是不愿意主动放下过去的。
她们过去有那么多纠葛, 慕念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主动原谅的人。
水萦鱼想到慕念,胸口升起一阵没有原因的恶心,她感觉很恶心,身体的倦怠也愈发明显。
但她依旧挺直脊背, 依旧领着众人往前走,硬质的鞋跟敲打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 因为路面薄薄一层青苔而声响沉闷。
昨晚没有下雨,不过清晨的雾气还没消散完全, 路有些滑,她走得小心,速度也算不上快。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摔倒,不管是医生的嘱咐,还是葬礼策划师的嘱咐,她是这场葬礼最重要的因素,她必须绷紧神经,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因为水浅是她的母亲,她接过了水浅曾经拥有的一切。
身后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大概与水浅和她有关,不受喜爱的omega女儿,意外攀上了个业界大佬,然后强势地从众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究竟是个omega,还怀着小孩,二十三岁的omega,在这种年纪怀孕似乎并不光彩,甚至让她们的婚姻多出几分奉子成婚的嫌疑。
他们质疑水萦鱼的能力,也质疑水萦鱼婚姻的可靠性。
水萦鱼没太多精力去为他们的谈话生气,她现在很累,肚子坠坠地发疼,就像那次在游艇上,医生说那是先兆流产的征兆,孩子不容易保住,得好好休息。
她感觉浑身都很累,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阻塞,某种恶毒的诅咒,他们的低声议论混在风声中一并传进她的耳朵里,不知道是风太冷还是别的原因,骤然引起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眼前的眩晕趋於严重,还有一小段路程,扶灵人在碑前停下,抬棺的人将棺椁继续抬到更远的地方。
其实黎微说的没错,这段扶灵的路程对於她来说并不轻松,不是因为路途崎岖遥远,而是因为身边的人。
他们的目光追在她身上,落在她后腰上,落在她肚子上,他们好奇她与黎微的孩子,也好奇她现在的状况。
水浅的女儿身体不太好,这是她自小就被族里人传出去的消息,甚至被传成了丑闻,说她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自然从最根本就不适合继承水浅的位置。
他们居心叵测地谋划了这么多年,从慕念意外地生下她开始。
他们最初以为水浅不会有孩子,以为水浅不会爱上任何人,就像曾经的娱记推测水萦鱼是个不婚主义者,甚至是个性冷淡,她们表现得如此冷清,却又对情爱如此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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