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惜把她的手挥开,恶劣道:“你不信也得信,我刚才吻你,只是为了报复你,我已经和很多人接过吻,你不是有洁癖吗?你现在恶不恶心?”
方嘉禾说:“你主动吻我,我很高兴。”
闻惜手指微蜷,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掌心,不冷不淡道:“看见一个曾经被你甩过的人还腆着脸吻你,你当然会很高兴。”
“你还是这样。”方嘉禾说,“总以为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伤到别人。”
闻惜静了静,终於又憋不住发作起来:“起开!我要下车!”
方嘉禾稳坐如山,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闻惜便转身去开另一侧的门。方嘉禾见她背对着自己,指尖已经搭在了门上,便倾身过去贴住了闻惜的后背,两手环抱着她。
衣服上的水已经被身体烘出了些许温度,但闻惜依旧觉得冰寒刺骨。方嘉禾的怀抱却又湿又热,还有她喷薄在后颈上的吐息,像是给闻惜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雾。
闻惜一瞬悲从中来,眼泪珠子似的直往下落,一颗又一颗,全落在腰间的那双手上。
方嘉禾不厌其烦道:“先回家,话留着以后慢慢说。”
闻惜没有发出丁点的哭声,只是悄无声息地滴着泪。
方嘉禾抬眼看了看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坐去了驾驶室,开了空调,熟练地点火,发动引擎。
“住哪儿?”
闻惜又冷又累,裹着那张薄毯脱力般地仰躺回座椅,说:“天华物景。”
方嘉禾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从后视镜里又看了看闻惜,尔后踩下油门,即刻往停车场外行驶而去。
大雨如注,把车顶和车窗砸得砰砰响,飞溅的雨花隔着玻璃浇在闻惜的眼睛里,她看着外面的雨幕,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暴雨天。
——也是她和方嘉禾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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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淮州从正午过后便陷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雷雨之中,六级大风横扫整座城市,阵仗之大,十分骇人。
那阵子刚好也是国庆,十八岁的闻惜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晒得如同一颗黑煤球。上午的连堂下课后,闻惜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从天而降的暴雨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她推开门冲进宿舍时,室友正在收拾行李,一见闻惜便抱怨道:“这鬼天气我真是服了,说变就变,我爸妈刚到校门口呢,烦死了。”
闻惜住的是两人间,室友和她同专业,但不同班,眼看着好不容易挺过了军训,却忽然被家里人安排了出国留学,还一早定好了当天就得走。
闻惜见状提议说:“要不让你爸妈先回去吧,这么大的雨还怎么开车?等雨停了再走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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