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晓楠整日都忙着直播,少有休假的时候,方嘉禾前段时间找过她好几次,但都没把人成功约出来,直到今日才有了对谈的机会。
见方嘉禾沉默不语,冲冲也未能问出点什么,赵晓楠斜靠在沙发椅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是不是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嘉禾“嗯”了一声:“我只是想知道这四年里,她过得怎么样。”
“你觉得她能过得怎么样?”赵晓楠端详着她,语气不自觉淡了下来,“以前那么温柔又乐观一姑娘,现在变得就和你当初一样,不爱笑,也不怎么爱说话,情绪还特别不稳定,朋友也少。这不显而易见的事么?她要是过得好,哪会变成现在这样?”
方嘉禾盯着面前的咖啡杯,晃动的液体映着上方的小灯,那灯光也映在她的眼睛里。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四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赵晓楠看着窗外,神情平静,“你要是想让我详细说说闻惜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过得好不好我不清楚,反正闻惜过得确实不怎么好。”
方嘉禾丢了两块方糖在杯子里,却没有要喝两口的意思,她垂着眼眸,声音轻轻的:“我听小游说,这几年一直是你陪在她身边。”
赵晓楠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想为闻惜打抱不平,想骂方嘉禾几句。
但顾虑到这两人已经重逢,往后八成是要重新在一起的,便懒得去当那说话不好听的恶人,回道:“你走以后,闻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长期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你退学这事吧,对她打击太大了,导致她在学校那两年一度很抑郁,也很拒绝和别人交流。一开始的时候,好些人还能耐着性子关心她,开导她,可时间一长,闻惜始终死气沉沉的,大家也都自然而然地疏远她了。”
没人愿意和一个负能量爆棚的人相处太久,若是这个人能在友爱的关怀下逐渐好转,日益开朗起来,那就还皆大欢喜,友情也还能继续下去。
可若是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愁眉苦脸,情绪低落,且自暴自弃,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消磨掉朋友们的感情与耐心。
是以到最后,留在闻惜身边的人,就只剩了赵晓楠一个。
“坦白说,我有段时间都被闻惜影响了。”赵晓楠说,“你是没亲眼看到她那样子,谁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也猜不出她每天到底在想什么。起初她还能正常地去上课,去食堂吃饭,大概过了半个月吧,课也不去上了,饭也没胃口吃了,整天就一个人待在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方嘉禾是大二下学期走的,那天正是闻惜的生日,五月的淮州气候多变,总是没完没了地下雨。
暑假前的两个月里,方嘉禾的床位一直空着,始终没有人搬进去住。赵晓楠为了陪伴闻惜,曾经有过换宿舍的提议,却被闻惜一口回绝。
当时闻惜愣愣地说:“还有两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应该不会有人搬进来,在放暑假之前,我不想她的床位上睡着别人。”
那时候,闻惜每天晚上都会点着台灯看书,或是发呆,她总是很难入睡。
夜深人静之时,她会孤零零地回想起与方嘉禾有关的一切,想着想着就会大哭一场,然后跑去方嘉禾的床上静静躺着,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