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人家专业的就是比我强,闻惜和郑医生接触过一阵子后,情况真的好了一些。她在心理医生面前可以畅所欲言,尽情发泄内心的痛苦,就算她不想说,医生也能循循善诱,总有法子让她说出来,反正比我干着急又想不出办法可强多了。”
没想到自己走后,闻惜竟然到了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方嘉禾面色凝重,内心十分复杂。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四年后的闻惜与过去相比变了不少。这段日子以来,方嘉禾很少看见她脸上露出真正的笑容,也发现闻惜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刚重逢的那半个月里,闻惜动不动就要冲她发火,抑或陷在回忆之中半句话也不想说,表现得非常情绪化,和方嘉禾印象里的她简直是两个人。
在此之前,方嘉禾没想那么多,她只认为闻惜是因为埋怨自己,记恨自己,所以才故意那样做。
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给闻惜带去的伤害,远比她自以为的还要多。
尽管伤害闻惜这件事,是方嘉禾从未想过要做的。
暖阳仍在照射,室外无端起了风,薄光透过玻璃投进来,在桌面映出晃动的树影。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不剩一丝热气,方嘉禾长长出了口气,望向赵晓楠:“那毕业之后,是你让她来的沛阳市吗?”
赵晓楠点头:“是啊,我大二就在做直播了,毕业后便没打算在淮州久留,毕竟我爸妈在这边给我买了套房子,回来也不愁没地方住,直播还更方便。我把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后,闻惜还在江州待着,一直没找工作。”
“你也知道她爸有多不靠谱,压根儿不管她,至於她妈妈呢,又早就在古巴结了婚生了小孩,所以她在江州过得也很孤单,每天依旧是一个人。”
“我也是担心长期这样下去,闻惜会变得更加孤僻,就让她来沛阳市和我一起住了。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找了工作,自己在天华物景租了房子,剩下的就没什么了,反正时间过得也很快,不过我俩确实没想到居然会在沛阳市碰见你。”
四年的时光都浓缩在一段叙述之中,聆听的过程这样简单,不费力气,却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四年究竟有多难熬。
方嘉禾不由沉默下来,神色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愧疚。
“哦对了,还有她做陪玩这事,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挣钱。”赵晓楠又道,“在学校那会儿,郑医生要我多带闻惜出去玩,多和朋友们交流,但闻惜在我们面前根本说不了什么话,我们也都时刻避讳着在她面前提到你。”
那阵子赵晓楠在直播方面做得风生水起,粉丝越来越多,於是建了个群,开始和别的主播一样另接单子做陪玩。某天有个女孩子提出要和她线下见面,要求是陪她吃饭聊天,听她诉苦,别的什么都不用做,给的酬劳还非常可观,比收礼物还得和直播平台分成要强。
赵晓楠自然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结果到了约定的日期,她却没有时间出门,但又不好失约,只好拜托闻惜顶替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