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惜只得伸出手拍了拍她,正要开口喊上一句,方嘉禾却就此惊醒过来,额上一瞬肉眼可见地冒出一层冷汗,不断移动的目光像是在辨别着此处是什么地方。
“做噩梦了?”闻惜赶紧在她胸前抚了抚,替方嘉禾顺起了气,“没事没事,醒过来就好了,我在这里……方嘉禾,我在这里。”
方嘉禾怔愣须臾,呆呆地看着闻惜,好半天过去,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凝神问道:“几点了?”
闻惜抽出纸巾抆了抆她的汗,说:“已经八点半了,我刚把饭煮好,起来吃一点再睡吧。”
方嘉禾茫然四顾,显然还有些不能平静。她沉默许久,倏然一把将闻惜拉到怀里紧紧抱住,箍的闻惜呼吸一滞,差点断气。
“……你别这么大力。”闻惜扑在她胸口,很是费劲地说,“先松开,松开我再说。”
方嘉禾却没有照做,反而将闻惜抱得更紧了。
她白着一张脸,脖间也很快渗出了汗,抱着闻惜的手无意识地紧扣着,像是在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方嘉禾?”闻惜只觉被她指尖扣住的地方疼痛难忍,只能条件反射般地挣扎起来。
挣扎的举动,自然就意味着想要逃离,方嘉禾感觉到了闻惜的抗拒,忽然间流露出浓浓的惊惧。她一下翻身坐起,把闻惜朝身下按去,低垂的眼眸含着诸多复杂的情绪,像极了一片沉甸甸的乌云,强势而又密不可分地罩住了闻惜。
闻惜仰首躺着,略显惊诧地望着方嘉禾。方嘉禾扣着她的手,在沉默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知道她肯定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抽离,闻惜便将语调放得轻柔,一字一顿地说:“方嘉禾,冷静一点,你已经醒过来了,这不是在梦里。”
窗户大开着,裹满了凉意的秋风输送进来,把方嘉禾漆黑的发吹得晃动不停。她垂着眼睫,借着屋子里的灯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闻惜,尔后抬高一只手,先是摸了摸闻惜的脸,再向下移去,轻抚着闻惜的脖颈。
她的手冰冰凉,不带一丝暖人的温度,指腹划过肌肤时,像贴了一片将要消融的薄冰。
“你是真实的吗?”方嘉禾抚摸着她,突然这样问道。
闻惜动了动身子,将垂落在方嘉禾颊边的发丝别去她耳后,说:“我当然是真实的,你不是正在看着我吗?”
“我经常都能看见你。”方嘉禾说,“可很多时候,那都只是在梦里,或是我的想象里。”
闻惜想说我又何尝不是?但她没把这话说给她听,而是直视着方嘉禾的眼睛:“你梦到了什么?”
方嘉禾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神,她回想了一下,哑声说:“好像梦了很多,但有些画面很快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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