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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我是在奶奶家过的,和爸爸,叔叔婶婶,还有一个10多岁的表妹。那天我开着车去的奶奶家的,因为爸爸的腿病日渐严重。

他跑了很多家医院,有查出风湿也有查出是滑膜炎。总之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却非常折磨人的病。

因为这个病我们俩吵了好多次架,他叫我去照顾他的起居,我叫他请个保姆。也许是病痛的折磨,他脾气大得很,扶着膝盖将水杯摔在地上:“我生你养你,你连照顾都不肯来,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没有理会他,就离开了那个老房子,对於发疯者最好的回礼就是冷漠,我听到门后歇斯底里的咆哮。

因为腿病,他换新房的打算一拖再拖,我也拒绝帮他处理房子的事情,从那以后,我便成为邻居家人嘴里的‘不孝女’。他也很倔强地坚决不请保姆。

大概你们会问我为何如此冷漠,毕竟造成家里今天这个样子的是我妈妈又不是我爸爸。实际上对於他,我没有恨,也许小时候厌烦过,如今他对於来说更像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我只要尽了那份‘血缘’的义务就好了,每个月赚得钱分他一点儿当做孝敬,逢年过节偶尔去看看他,仅此而已。

过年当天去老房子接爸爸,上楼时看到了沈叔叔,他佝偻着腰站在门口四处探望,这万家团聚时刻还是自己孤身一人。

“沈叔叔,春节快乐。”我走上前去向他问好。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几秒,恍然大悟般冲我笑了笑:“是你啊,诺诺。”

他眼神木讷,眼里无光。

“哎,还是孩子在身边好啊。”他背过手去无奈地叹气道。

“您如果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就好。”

“哎,好嘞。”

沈叔叔在家孤身一人,我在奶奶家身边虽然笑声环绕,却和自己一人别无二致。今年烟火依然绚烂,只是没有姥姥坐在炕头和蔼地看着我。

10点多外面鞭炮齐鸣,屋内大家围坐在电视机旁,我自己一个人躲在一个小屋子里。看着窗外腾空绽放的烟花,阿瑞自己在家做什么呢?它会害怕炮声吗?

沈闻星,美国今天也这样热闹吗?

我躺在床上伴着喧闹昏昏入睡。

初一的早上,就被叶享的电话叫醒了:“我妈哮喘病犯了,夏诺,虽然你不在医院工作了,但是你应该能帮上忙吧!”他在那边一焦急地说道。

“你等我,我过去看看。”说完我便从奶奶家离开,刚好我也并不想在此停留过长时间。

那天刚好有陈姐的帮忙顺利安排了叶阿姨看病,还好没什么大事儿,叶享将叶阿姨送回家后坚持邀请我吃饭。

他回家后换了一套正式的服装,请我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吃完饭已经是晚上,我们并肩走在市中心的繁华街道上。

“谢谢你啊,大年初一就来麻烦你。”

“客气。”

“大年初一本该是家庭团聚的时候,还害得你帮我跑一趟。”他语气轻缓。

一排排灯笼挂在头顶,他自言自语道:“新的一年,我们也29岁了。”

身边三三两两的情侣经过,他看了看后笑着说:“其实,我们也可以成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