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记得的事情,卫云舟难道记不得吗?

嘁,这事不好说。

长年殿中气氛并不缓和,茶月快速说完之后,便匆匆告辞:“这个月就这么多可说的。如无事,奴婢就告辞了。”

卫云舟颔首:“嗯,做得很好,你去吧。”

茶月和宋扶央眼神别过,也就匆匆出殿去了。

偌大的殿中霎时间又只余下三个人。

铜兽含珠,接连不断地递送着香气。

杜若香气缭绕鼻尖。

卫云舟放下手中杯盏,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宋大人……本宫托您查的事情,如何了?”

宋扶央往前靠近几步,却是垂首道:“回殿下的话,下官问了很多老宫女,她们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娘娘身体有什么疾病。”

她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话中的娘娘,是指的先皇后,也就是公主殿下的亲生母亲唐禾。这个名字,都是她问了好久才知道的。

果然如她所料,此话一处,本来还在暖香融融的长年殿,顿时气氛都冰凉了几度。

卫云舟没吱声,宋扶央自然也不敢说话。

她好容易才抬起头来,对上卫云舟目光中的岑寂寒凉,那眼神的意思她读得懂,是不信任,是怀疑。

“宋大人说笑了吧?”卫云舟指节泛白,捏着杯盏,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举荷看得心惊胆战,公主殿刚刚因为那质子浮现的疏朗和笑意,如今又因为宋扶央的一句话,全然消失不见了。

这最后进来的两位真是人才。

“但是……根据下官调查,那些年老的宫女都是这么说的,”明知这样的话完全不合卫云舟的意思,但是宋扶央还是要继续说,“这些宫女还是曾经侍奉过先皇后的人,下官……”

举荷心里面哀求宋扶央还是别说了。

以她在卫云舟身旁侍奉这么多年的经验,她鲜少有见到公主殿下如此怒火滔天的时候。

公主殿下的怒火不会是突然爆发,而是蔓延渗透在空气中。

举荷现在闻着绕鼻的杜若熏香都觉得害怕。

“宋大人,您还是觉得,本宫听到这样的回复会满意吗?”她目光凌厉,自高处俯瞰而下。

宋扶央喉咙一阵艰涩,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垂首却不曾弯曲脊背:“在宫中调查的确如此。”

一时气氛更加极端。

“在宫中就是如此吗?”卫云舟的声音倏然变小,“那宫外呢?”

此时她的声音又变得缥缈而不可捉摸。

宋扶央只是后宫巡视使——这个差事,本来也就是卫云舟托她调查所立所授。

她自然是无权出宫,如今,她也只能保持缄默。

“本宫知道你去不了宫外,暂且搁置。”卫云舟垂眸,将杯盏放於托盘中,“你走吧。”

她还有百官宴的事情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