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洞南没有作声,只是双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朝徽帝见卫洞南不说话,反倒是打量起来了太子身边的那几个人。
其中有两个中年人,他眼熟,另外几个,全是年轻人,他不认识了。
“你们这前面的两个人,想来是认识朕的吧?”朝徽帝幽幽然开口,“当年的事情,没想到你们还愿意做第二次?”
卫洞南本来不欲接朝徽帝的这句话,但是听闻此言之后,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
听皇帝这副口气,他眼前的这两个中年人,和皇帝有故交——要是被挑拨离间了去,那事情的发展简直不可预料。
“父皇还是别挣扎了,”太子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朝徽帝一样平淡,“园中已经整个都被包围了,西郊大营的士兵也已经进不来了……您把传国玉玺交出来,儿臣还是能够让您安度晚年,做个衣食无忧的太上皇的。”
朝徽帝抚摸着自己粗硬的下颌,目光阴冷:“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卫洞南还是没有低头。
“别想了,传国玉玺,朕没有带来。”朝徽帝哂笑一声,竟然向后仰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你还有其他话要说的么?你已经是太子了,等朕百年以后,这皇位自然是你的——你心急什么?”
卫洞南咬咬牙,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问题就偏偏在於这里。
朝徽帝他压根不想将皇位让出来!如果不是他的师傅告诉了他,卫洞南恐怕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
他忿忿开口:“父皇若是有心,就不会让儿臣与皇妹共同摄政了。再说了,儿臣能有今日,也是向父皇效仿的。”
不错,朝徽帝当年夺嫡手段也相当残酷。
“那又怎么样?”朝徽帝眯了眯眼睛,“朕把你的叔叔全部处死,也不过是为了你们,为了你和你的弟弟,这也是你攻讦朕的理由吗?”
卫洞南摇晃的手臂,如今幅度更大了。
他在动摇,只不过,刚刚临行前,孙檐告诉他的最后一句话,此时此刻还是占据了上风。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朝徽帝如此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决计不能容下谋叛。
卫洞南冷笑一声:“父皇啊,你我之间的恩情实在淡薄——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母亲的?”
卫洞南的母亲并非什么名门闺秀,而是一个宫女,毫无名分。
朝徽帝沉默顷刻,“你知道你母亲身份卑贱,可朕还是让你当了太子。”
不行,这一切都是皇帝的诡计——卫洞南摇摇头。
“那父皇又何必让靖宁一同摄政!”他高声,“宫中十处炼丹所,处处青烟缭绕不绝,日日仙丹出产不断,所以您才看起来如此容光焕发啊。”
他冷笑一声,金色的宫灯光芒镀在朝徽帝脸上。
吃了这么多,没有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