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简从,这所配备的马也是万里挑一。出了城门,便是莽苍大道。

那马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又是一声鞭响,挥舞得风都猎猎作响,径直奔向远方,扬起层层黄沙。

黄沙漫漫,马蹄翻盏,如排山倒海一般掠来。

“报——”一声响亮的声音刺破低迷的气氛,一满面尘土的士兵骤然单膝跪地,“将军,今日我们仍旧是和雍军僵持不下,而且,而且……”

原本响亮的声音,到了最后也逐渐低沉下去。他渐渐错过头,不敢去看大将的眼睛。

这平西将军司马弘,驻守西边已经许多年,见证时序变迁,看到两国从此前的水火不容到小有隔阂,以至於那场战役后战火彻底平息。

战火平息之后,这边境就开始互市。不管国家朝廷是怎么想的,边境百姓可不会操那种心,只要生活好便足矣。

况且,和平本来就是大事。

司马弘以为,靖宁公主同大雍皇子成亲之后,二国关系还会再上一层。但他此前就已经接到皇帝口谕,让他整顿兵马,出其不意地袭扰雍国边境。

那个时候,皇帝可还在练道修玄,根本就没有回宫去。既然是修行,那自然要摒弃闲杂外务,但是朝徽帝没有。

他接了口谕,自然是犯难:“如今两国既是同盟,又是姻亲,我当如何袭扰?”

於情於理,他都不应该出兵袭扰。

那传皇帝口谕的人使者却相当严肃:“陛下口谕如此,司马将军还是好好执行为上。梁、雍二国世仇,可不是一纸婚书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果然,暴戾是刻在这皇帝骨子里面的东西——司马弘皱眉,那使者看出他的疑惑,冷笑道:“司马将军,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时至今日,司马弘都记得自己看到那印绶的表情,不错,这使者居然还带来了一枚平西将军印绶。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我知道了。”他应下,眉头却锁得愈来愈深。

那使者终於舒展笑颜:“识时务者为俊杰,司马将军,等到功成之后,您这是先发之功啊。”

司马弘不做声,手指紧握成拳状,愈发紧了起来。

於是这梁雍二国的边境,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逐渐变得不太平。

从战火平息,到小有摩抆,直到而今又是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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