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徽帝却是决然地摇摇头:“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清楚,不是现在也是将来。你倒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答应朕,好好地照顾好你的三个弟弟,切忌再让他们兄弟阋墙,手足相残!”

干沙的声音恳切,阵阵如雷,像是从那枯朽无情的胸腔中真心实意发出来的。

嗯,他还在装可怜,求她怜悯他最后一次。

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而又劳民伤财,他早把自己早年威望败尽。当他惊觉时,已经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便又只能来求她。

卫云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同他说了好多剩下三个弟弟的事情。

夸他们宽厚爱人、聪慧过人、夙成有德……

是吗?但是那些都和她关系不大。

他如今只剩可怜这一路可走,却还不忘算计她。

镇北侯一门四子,三男一女。二哥傅仲庭还活着,只不过要靠轮椅为生。

大家都诧异为何这爵位和将军封号一起给了傅季缨,却还认为这是皇帝的恩泽。

骗人的把戏不骗到自己不行。她冷笑一声,看着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圆圈。

大梁律令唯有男子可承爵位,傅季缨受了镇北侯之位,便只能在她这里断掉。恰好,也是她卫云舟佐政后安然隐退的时间。

“真是一手好算盘。”她喃喃自语,心中升腾起郁结的火来。

恍惚中,她看见不少人的面容,那些深处宫闱之中不见天日的人的面容。

她会好好算清这一笔帐的。

她笼络那些本该戴罪的人,利诱之下便令他们在外收集兵马。

阅兵马籍,收兵甲器,只待终有一日。

这些事情她都是预料到,唯有一件事例外——最近有一封密信,称京中流言传公主府中明光乍现。

“本宫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就知道了?”当时她只觉可笑,但现在看皇帝岛反应,她忽觉不是这么简单。

恐怕还有人借此生事,她得先安抚皇帝。好吧,她得先做做好女儿和好姐姐。

她从思绪中抽离,看着眼前氤氲起来的水雾。

卫云舟喃喃自语,指缝间逐渐滑过温热的流水。

她想起那日心脏仿佛抽离般的疼,她希望她能够永远留下——不过现在她最希望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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