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女站在她身边,给她换下滚边绣金的朝服。
今日确实沉闷无聊,而她又不怎么想见那些趋炎附势只辈,常常借故不见,或是散朝后蹉跎一会儿光阴才回来——至少在旁人眼中是如此。
她一般会选择去怀禾园转转,或是往坤宁宫走走,偶尔她也会去慈宁宫见见老太后,看她脸上因由岁月皱起的纹路。
这幽深宫闱之中,到底藏了多少人,藏了她多少见不到、也永远不会见到的人呢?
哪怕是按在先皇后遗物上面,卫云舟都觉得自己怅然若失,她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又好像能够感到。
她困惑诧异,后来回府看见那枚玉坠挂饰,又惦念起楚照曾经说过的话来,难道她真的是被这枚玉坠给魇着了不成?
她不回公主府上,但这因着“镇国公主”名号的人闻着味儿又来了,大有要将门槛踏破之势。
公主殿下不接待,但总有人接待——而且这时常拜谒来的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公卿大臣。
一些让她微微惊讶的面孔也逐渐出现,比如她的那几位不怎么见到的兄弟。
思及此,她随口便问侍女:“今日有哪些人来了?”
四个侍女,各自凭着记忆说了自己记得的,什么礼部的,吏部的,她们说着说着竟然是涉及了六部个遍。
如今皇帝对西用兵,对军功极为看重。他们这些人想要受到拔擢,又不愿意奔赴西边,便只能看看镇国公主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一侍女忽然一拍脑门,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奴婢想起来了!”
卫云舟神态安闲,语气和缓问道:“你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这些姑娘年轻,稍稍说说话动动便带起青春的朝气,不同於她的那时候。
那侍女听见公主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有些失态,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殿下的弟弟来了。”
“哦?是老三吗?”她状似无意地问,心中却忽然紧了片刻。
如今储君之位不定,皇帝没有一个嫡生的儿子,所有人都对那位置虎视眈眈。
饶是这三个不争,他们的母亲也会争,他们母亲背后的势力也会争——只不过在皇帝打压之下,他们的母族实力都不够强盛。
因为大家都觉得昭德太子储君之位稳固,哪曾想他竟是溘然长逝,一下子把这些打算做安稳闲王的人乱了静心。
大家都是庶子,大家都是皇帝的儿子,这个位置他们都有理由来做做。那么,他们这这位尊贵的皇长姐,理所当然地便成了他们的拉拢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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