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历史上倒是有过,那大代的女帝不就是一个例子么?但时间已经太远太远了……

但他如今要保留的是自己的尊严。

他浑浊的目光垂到那晶莹的明珠上,竟然轻笑起来:“哈哈哈,朕果然说得不错,你虽然长得最像她,但你一点也不像她。可是你最像朕,像朕年轻时那样。”

“和你现在,何其相似——”

然而卫云舟却冷不丁地打断:“你搞错了,我可不像你。见过我母亲的人都说,我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帝皱眉,平复了胸闷,沉默后才挤出字来:“你确乎是很像朕,像朕一样不肯就范,不肯低头——我曾贸然闯进了皇帝寝宫,拿着刀,逼迫他让出皇帝之位。然后,再杀了他。”

杀死父亲,是他和她都要做的事情。

卫云舟忽而压得更近,手中匕首寒芒乍现,声音一字一顿,铿锵如泣血之音:“在杀死你之前,我要先杀死我的母亲千万遍——”

朝徽帝陡然瞪大眼睛,苍白枯槁的肌肉开始颤抖。

“你说什么?”

那寒芒逼得愈发近了,只在咫尺之遥。

“这宫中日日唱着你的颂歌,却夜夜飘着你的叹息,”冰凉的刀刃沁凉,过了体肤连带起无穷的怖意,“我母亲那么年轻就死了,你心中没点交代么?”

朝徽帝辩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别动,这刀子可不长眼,”卫云舟冷笑,“你看这玉坠好看吗?”

不知何时,卫云舟已经取下那枚玉坠,明珠周围是道道玉柱。

“这是囚笼,对不对?就像把她们深锁在宫闱之中的囚笼那样,”她难得靠这么近,就是为了让每一个字都轰奏鸣响,“我害怕一旦我晚了一步,没能杀死母亲,就重新回到这囚笼之中。但好在你放松警惕,给我一个机会。”

她所说的机会,不过是他的恩赐——想要继续从唐皇后身上汲取到那些关怀。皇后不甚懂朝政,倘若她要是懂了,后果如何呢……

“你说,这玉坠传了多少代,就有多少人受过折磨,”她的语气还是相当沉静,“我看不清她们的面目,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但我来到了这里。”

皇帝愈发恐惧,那不仅仅是生死的恐惧,他往后缩,身体却难以动弹:“胡说八道!她们都是自愿的!”

她分明是在指责他耗尽了她们的韶华!

“自愿的?”卫云舟挑眉,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也罢,那就当她们是自愿的好了,可惜我现在不愿意了。如今没人可怜你了,陛下——”

声音陡然上扬,那如同丧锺一般的锺罄声音再度敲响,皇帝似乎要魂飞天外,他愣神,如是阴间神鬼。

“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加印,只不过给你看看罢了。”她冷笑。

皇帝呼吸急促起来,然后才渐渐平复,他大脑中过了很多很多事。

他突然眼前一亮,道:“你现在这么急,不就是赶这灾年?你那腹中胎儿,你是一点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