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姐姐”这四字又与其他字符不同,是自花魁芬芳的唇齿间咬出来的,拖着一点软绵绵的音调,吴侬软语般攀附过来,很好地熨帖了阿香因为忙碌多时而疲惫不堪的心。一片斜阳自窗间漫下来,在地板上晕出一片金色的光带。阿香漫不经心地瞧着那条金带子,口中只笑道:“又要撒娇。”
水雨月闻言眉头一挑,靠着门,扶着墙,咬着帕子冲她笑:“阿香姐姐~”
阿香全身几不可察地一抖,差点没喊出声来。又没有半点法子,无奈地娇斥了一声,转身往楼下走。
一步,两步,三步。
阿香回头。
水雨月还靠在门边,含笑目送她离开。见她回头,立时绽放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与她单眨了下左眼。
阿香这次是真没撑住,画好的眉毛狠狠一跳。
她懊恼地闭了下眼睛,觉得不跟这人说道说道真是要被随意拿捏了。这火红了半边京城天的名牌子将腿一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楼上女子,怒目圆睁,张口骂道:“大白日的,这是做什么?要是活腻歪了大可与我说,我帮你解脱......”
水雨月握着帕子笑得开怀,与她招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姐姐快快下去罢。”
阿香定一定神,又瞪她一眼,这才摇着水蛇腰,捏着红裙摆,款步踏下了红漆木铺就的木头楼梯。
***
晁燮喊来老鸨,闲笑道:“请水霜霜。”
那老鸨仿佛对此情景司空见惯一般,也不答话,转身喊那老鸨头子:“窦妈妈!”
窦妈妈走了过来,先看了晁燮一眼,又看了他对面的那些公子哥们一眼,然后才道:“怎么?”
鸨母恭敬道:“晁公子想请水霜霜。”
窦妈妈眉毛一挑,却不应她的话,笑眯眯道:“几位爷,这是想请花魁吗?”
公子哥们没答话,纷纷望向中间的晁燮。周围人都暗自屏息,想看那横行无忌的晁家公子能不能请来花魁。
晁燮端坐不动,笑道:“对。”
众花女正暗自紧张,窦妈妈却笑得更奇怪了:“真是不巧,花魁今日说了,不约客。”
众花女:“......???”
您刚刚不还对花魁不下来见客的行为“颇有微词”吗?怎么现在还维护上了?
晁燮面色不变,斩钉截铁道:“出场费双倍。”
他端坐不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看得众花女皆为花魁捏了一把汗。
窦妈妈沉吟片刻,转头与一姑娘附耳道:“上楼,请花魁下来。”
姑娘恭顺福身,对几人盈盈一拜,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