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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无声地翘了下嘴角,然后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跟她道歉,只是无论是眼神、语调,怎么看都毫无诚意。

“对不起霜霜,这真是......哎,都怪霜霜倾城绝色,我刚刚看入了神,不小心竟洒了......不如霜霜先回房更衣,今晚我去给你赔罪......”陆公子笑道。

没人听不懂,都笑得更欢了。

水雨月若无其事地拿起手帕,微垂着头在胸口轻轻抆了抆,而后说了几句,站起身欲走。

陆公子忙拉住她的手,手指不住地在她柔滑的手背上抚摸,十分不舍的样子:“霜霜这就要走了吗?可别忘了今晚上......”

水雨月一笑,不露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道:“那就要看陆公子待会儿的本事了......”

往戏台子那边走的路上她又被多人搭讪,只得挨个敷衍过去。所幸她深谙此道,一路过去熟练非常,丝毫不见疲态。水雨月手里拿着一只琉璃盏,杯中数次添酒,被她连哄带诈地弄掉了不少。最终还是窦妈妈把越来越多人的隔开,将她带回台子上,因为陆公子点了一支舞。

窦妈妈又道:“陆公子还是那句话,要你陪他一晚,三倍的底金,事后还有赠礼。”

白衣

雪早已停了。

万家屋瓦上覆着一层不薄不厚的白雪,边沿处露着一点黛青。只见皎洁白雪与廊下红柱、青色砖瓦、金黄灯火交相辉映,整座京城就在这层漂亮的雪帐中熠熠生辉。

春欢楼最高的檐角上挂着红色的宫灯。一共八盏,形制巨大,四面八方飞起的檐角上各悬一盏。上面绣的美人儿就在高高的风里旖旎地荡着,摇曳地晃着,眉眼之间顾盼生情。

乍一望去,盏盏宫灯盏盏人儿,眉目神态倒是和楼里的那位花魁有七八分相似。风一吹,灯摇曳,美人儿便仿佛有了生命般活动起来。远远望去,便好像是那花魁在肆无忌惮地扭着水腰,与瞧见的人眉目传情。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这灯也着实吸客,自从窦妈妈命人定制了这八盏灯来,四面八方,凡望见灯上美人儿的男男女女都要情不自禁地停上一停。有人手里的菜篮子落了地,有人嘴上的糖葫芦化了浆,甚至还有人忘了自家老婆就在身边,竟举步就往那青楼里走去。不少人呆立片刻后如梦初醒,立即开始摸身上各处藏的银子,摸到了便抬脚朝那风吹来的地方大步走去。

这是楚京中最繁华的一座楼。除去了它,这大楚的京城也是极其富丽漂亮的。天街星河,市井繁华,街市中人山人海,茶坊内巧笑新声,两旁的店铺酒肆彩旗招展。老板大声吆喝着估酒与君尝,算命的也一派仙风道骨地抚须唱着玄之又玄的神女歌。

有位提着糕点袋子的男子匆匆路过,却又驻足停了一停,似乎想听一听那充满魔力的歌声。他听了一会儿,表情愈加投入,瞧着算命先生口渴,赶忙去旁边酒摊上买了壶酒,飞快地捧回来递给他。算命先生接过酒壶饮了一口,咂吧了下嘴,接着先前的讲了起来。内容大概是从前有位金枝玉叶的小姐,她走起路来好像月华拂照,跳起舞来好像星辰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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