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雪的目光缓缓拉远,映像仿佛和逝去的时间重叠。
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水雨月的舞姿包含百态,风格也切换自如。她随意地轻摇水袖,舞出一片摇曳婀娜,一时如落叶般凄美翩翩,一时又如朝阳般昂扬激越。
花魁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却掩不住那双情态婉转的狐狸眼。媚眼含情轻轻一眨,那张凝聚了造物者所有恩赐的脸上便陡然起了变化。青铜面具割裂了人面,半边冰冷半边妖冶。
丝竹之声达到高潮,水雨月踩着鼓点,伸手在脑后一拽。宽袖随着动作滑落,一截雪白月光甩过。漂亮的金钿头在金属的鼓沿上解体,清脆地击碎了最后一个高亢的音符。
花魁站在台上,唇边勾笑,微微喘息。
有人为之倾倒,有人为之癫狂,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喝彩风暴般挟裹了整座大楼,如同连绵不断的烟花炸响。
窦妈妈让手下的姑娘先带水霜霜回房,自己则稍候片刻,亲自领着暮城雪上楼。名义上是对这位特殊的客人的重视,实则是观察和揣度。
暮城雪不知有没有察觉,总之没有要开口催促的意思,慢悠悠地一层层往上走。窦妈妈原以为她等了许久该是很急,不成想这人半敛着眸,闲散地拎着纸袋子一步步走得慢慢,甚至还会优雅地打量打量周围的陈设。
就这样一层层终於上到了四楼,龟公给她开了门,然后暮城雪和她的糕点一起走了进去。
水霜霜的门在她背后合上。
窦妈妈没有立时离开,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龟公凑过来问道:“妈妈,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她真的姓......那个姓?”
窦妈妈好半天没说话,直到龟公小心提醒,这才缓缓开口道:“当今陛下有一长兄,受封为苏王。这位苏王爷无心朝政,倒爱山水书画。传言说苏王曾於数十年前得一古籍,上言古代机关术秘诀精要,苏王沉迷於机巧工艺,学会了高超的制造技艺,甚至有人猜测他还掌握了早已失传的木甲术......后来苏王就建立了如今的天下第一商行——和光商行。”
“那这位......”龟公张大嘴,又谨慎地闭合,问道。
“和光堂的大名,天下人尽皆知。我听闻这位商行的东家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是为王女。看此女周身的气度,该是和光堂的少主。”
龟公一惊:“竟是王女?那这位王女,可有封号?怎的从未听说过?”
“陛下对於封地一向吝啬,我从未听闻哪里竟还有一位郡主。不过倒是听说苏地有一位王女,人多尊称为安阳殿下,多半就是这位了。”
窦妈妈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三年前西夷的那场大战,陛下封了一位校尉。这人叫隋波,没半点军功在身,竟平白封了校尉,直接上了战场。”
“隋波?就是那位箭神,封远将军隋波?”龟公惊诧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