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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为小姐上些装饰,使小姐的面色瞧着更好一些。”侍女道。

“只怕她,等得急了......”凝儿踟蹰道。

暮城雪却忽然开了口:“不急,凝儿小姐,且慢慢来。”

后来的柳凝儿许多许多次想起那一日的下午,都会再一次感受到甜蜜的幸福。一个她好喜欢好喜欢的人就站在屋外,清落的影子投在窗户上。而她就在一墙之隔,为见心爱的人梳一次正当芳华的红妆。

她后来也见过许多温文尔雅的男子,大家闺秀的女子。只是都不如曾经那人。暮城雪是她十六岁那年小鹿一样的眼眸中倒映出来最温柔的人,是唯一一个在她梳妆时,立在门外只是等待的人。她不望天,也不看云,只是负手立在门边,两次与她说,不急,慢慢来。

云来来去去,直至风归。

暮城雪始终安静地立着,没有一丝不耐。当侍女掀开门帘,她转头望去,瞧见的是一张因为生命即将破碎,所以显出极大凄美的面庞。

美目藏情、含羞带怯。

“殿下。”柳凝儿望着暮城雪姣好的面容,痴痴唤道。

暮城雪裙摆一动,端端正正地问道:“可能进了?”

“是殿下的话,自然可以。”柳凝儿面上显出极大的欢欣来,甚至掩盖了病气,让她憔悴的面庞再次焕发荣光。

即便是这般绝色的女子,暮城雪的目光也没有一丝偏移。她像海边的蚌,无论见过多少日升月落,也只守着自己的那一颗银白珍珠。

她容色端正,语气平和,并无分毫暧昧之意,却也怜惜女子一往情深,所以在外等候多时,只为与她当面说明。

“实不相瞒,我已有了心爱之人。为年少之时所见,相识,相知,笃定便只要她一人。感念小姐青眼,却无法承受厚爱。”

便只是短短几瞬,柳凝儿便白了脸,面若金纸一般,呼吸也立时紊乱了起来。侍女大惊,忙要叫:“小姐!大夫!大夫!”

柳凝儿颤着呼吸阻止她:“不要,我没事。”

暮城雪神色也变了一变,终是露出些许不忍:“身体为重,小姐还是让大夫来看......”

柳凝儿胸口不住起伏,但是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无妨,多谢殿下关心......”

她喘了多时,才颤颤道:“凝儿斗胆,想知那是位怎样的人物?”

暮城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愈加温和,没有明说对方的形容,只是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柳凝儿明白了,一颗心死了大半,不甘心道:“殿下既然早已心有所属,那日又为何,接了小女子的绣球?”

暮城雪默了半晌,尴尬道:“非刻意为之......”

她年少习武,有点子接东西的小习惯,看见飞来的东西就下意识想接一下。当日孩童心性忽然作祟,一时意气,学那飞扬少年接下绣球,事后亦是后悔许久,生怕让那小姐误会了去。没成想不仅是误会了,还误会大发了,甚至到了害人家重病缠身的地步。

她十分愧疚,於是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