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夔听见水雨月的名字立刻噎了一下,偷偷瞄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了,忙不迭起身开始到处找茶水。
我很平静地问他水雨月怎么样了,他倒了一杯茶,洒了大半杯,心烦意乱的好像也没发现,把只剩个底子的茶水递给我,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我喝了一口,他便开了口,问你知道春欢楼吗。
我原先不知道,但现在听了这个名字,就猜到些了。
高夔说,春欢楼是楚京最大最有名的青楼,水雨月被老鸨头子窦妈妈带到了楼里,现在是里面最红的舞妓。
她现在叫,水霜霜。
担心会撞见晁燮,我改换了装束,又变了声音,捂着伤口跑到春欢楼里去找水雨月。
我无头苍蝇一样地在灯红酒绿里乱转,终於在二楼的男人堆里寻到了我的小姑娘。
只是她一身大红裙裾,跨坐在其中一人腿上,动作间暴露了雪白的大腿,正和那人喝交杯酒。
我手指颤抖不已,哆嗦着声音唤她的名字。
即便我服饰稍作改变,面容却没什么不同,水雨月一定能认得我,然后和我回家。
“水雨月......”
那穿红裙的女子扭过身来,眼里惊讶一瞬,而后尽是漠然。
“这位小郎君,是在叫我吗?”
我顿时懵了,以为是我回来得太冲了,她在生我的气。也对,若不是我冲冲未归,她也许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她遭受如此苦难,现在冷眼相对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往前跨了一步,想去牵她的手腕,眼泪却止不住地淌。
“水雨月......我回来了,我回来冲了,对不起......我来接你回家,我们离开这里......”
她却一下子躲开了我的手,一脸疑惑。
“这位郎君,怕不是喝糊涂了吧?我们认识吗?”
她以前也曾唤我郎君,只是声音从未如此陌生。
我完全傻眼了,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她眼底的陌生太过明显,毫无我熟悉的痕迹。
我看着她大红色唇脂边的酒液,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暮城雪啊。
闻言周围一阵惊呼,她也皱起眉,一如高夔那般说道:“客官,暮可是国姓。你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我一下子梗住,眼眶里不断流下泪水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