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
“她叫盛萤,我叫孟扶荞,跟你一样暂时被困在了这里。”孟扶荞落后陈巧雪两步,等人进了房间几乎撞到铜盆她依然只是站在门口,“等判官弄清楚亡灵的冤屈并进行审判后,我们就能出去了。”
陈巧雪:“……”你认为我能听得懂?
“那为什么你不怕冷?”神神叨叨的东西放在一边先不管,陈巧雪决定着眼於最现实的问题。
孟扶荞想了想:“体质原因。”
陈巧雪:“……”我信你个鬼。
“那她为什么也穿这么少?”陈巧雪面无表情地指着盛萤。
其实相较之下盛萤已经算是捂着了,至少她身上都是长袖长裤,外面还加了件羊毛风衣,春秋御寒足够用,深冬却是想都不要想,何况外面刚下过雪,化雪的时候尤为冷,陈巧雪里外里共穿了四层也还是如针刺骨。
“所以她冻得脸色惨白,”孟扶荞毫不客气,“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巧雪又一次陷入了无语中。
“我穿多了也没有用。”盛萤仍然半蹲在华光大帝神像前,它左右还有两尊小一号的神只,一尊千里眼,一尊顺风耳,之前神龛的帷幔垂下来将这两尊像挡住了没有被发现,盛萤也是蹲下后才察觉有异。
她继续道:“你感觉到的是环境冷,我感觉到的是另一种阴寒,穿多少衣服都是徒劳,还不方便行动。”
前面陈巧雪没有听懂,后面她倒是颇为赞同,一到冬天衣服裹个几层,感觉抬手都困难。
相较於孟扶荞,盛萤明显更接近於正常人,说话的语调温缓柔和,虽不像孟扶荞那么爱笑,但至少神色也不凛冽,眉眼润泽如玉,只是眼下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妖异。幸好她泪痣很浅,不盯着看便也没什么。
陈巧雪是有几分自来熟在身上的,才认识不到五分锺,交流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她就小心翼翼凑过去蹲在盛萤旁边,“你在看什么?”
“梨园行中唱粤剧的会拜华光祖师,而在华光祖师两边则放置千里眼和顺风耳。”盛萤并没有排斥陈巧雪的接近,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左右两尊小一点的神像,“现在却被人毁了。”
陈巧雪有些近视,近视度数不高,所以她坚持不带眼镜,近处或大一点的东西还好,隔一段距离看细微处就有点吃力了。顺着盛萤的话,陈巧雪不得不眯起了眼睛,随后她忽然脸色发白,哆嗦着往后仰,一屁股蹲直接坐在了地上。
陶土捏成的神像竟然被人毁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千里眼的双目用两点朱砂涂去,朱砂点上后没能立刻风干,顺着脸往下滴时形成了血色泪痕;顺风耳的头则被人用一根银针贯穿,仔细看是从左耳穿至右耳,银针上同样沾满朱砂。
只是朱砂,盛萤闻过了,与判官常用的血砂不同,没有那股淡淡的铁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