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最简单的咒语,陈巧雪听这一声似乎没什么,盛萤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手一抖,判官笔落在了地上,刚刚受到影响的手指也随后恢复正常。
“这东西你没有见过,”孟扶荞还是抵在门边上没有动,她静静看着盛萤的手,直到腐朽灰败感完全消失后才开口道,“是厌胜术的一种,那副屍骨被剔走的肉应该是炖熟吃了。”
盛萤猛地看向孟扶荞,而陈巧雪痛恨自己过於良好的记忆和想象力,趴在地上就开始干呕,好在她喉咙深肠胃好,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孟扶荞的话音还在继续:“不管住在这个房间中的人是谁,梨园中恨他的人可不少。”
被点去双目的千里眼、刺穿头颅的顺风耳、床底下藏着的死屍,还有这不知是吉是凶的风水阵……盛萤重新捡起了判官笔,上面没有沾灰她还是掸了掸,随后道了声:“谢谢。”
孟扶荞侧耳:“没听清。”
盛萤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笑着又说了声:“谢谢。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坐在这里说一天。”然后她就真的开始重复:“谢谢,谢谢,谢谢……”一连三个还变换了不同的语气,跟服务员喊“欢迎光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激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孟扶荞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她顶着发麻的头皮,“我听见了,不用谢。”
她忽然觉得自己错失了先机,盛萤刚刚还算真心实意,而自家这位判官少有真心实意的情况,要是不端着,给个“大恩不言谢”的直球说不定能稳占上风。
孟扶荞也不知道占了上风有什么好处,她就单纯想压压盛萤。
“想什么呢?”盛萤已经重新恢复了清清冷冷的语调,听起来比刚刚的阴阳怪气要好很多。她歪着头,齐肩的中长发往耳后夹了一道,一抔雪似的人物却偏偏带了颗暗红色耳钉,窍细的月牙状,温润绮丽,孟扶荞晃了一下神,“一开始在心里说你的坏话,后来又想这风水局是干什么用的。”
孟扶荞毕竟活了很久,所以知道的东西不少,判官却是个资历尚浅的判官,多数情况下都是盛萤向她请教。
只是判官同样畏惧血屍,在遇到盛萤之前,孟扶荞大多时候都被关在那口竖棺中,时日流淌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非饥饿像定时闹锺动不动把她唤醒,十几二十年孟扶荞虚耗着也就过去了,她又不是判官,需要特意去学风水堪舆、阴阳八卦这类东西,所以有些东西她也不是很清楚。
孟扶荞会在心里说自己坏话对盛萤来说理所当然,血屍本来就情感炽烈,爱憎分明,能噎下一口气的情况不多,所以孟扶荞的前半句话只惊到了陈巧雪,她年纪尚轻脸皮太薄,还不知道说坏话可以当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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