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萤想了想,“表面上看什么都治,实际上只是麻痹思维,形成‘痊愈’的错觉。”
也对,珍珠蛊能侵蚀神经,让好好一个人变傻变疯,跟它伴生的药自然也针对脑子。
“想不到一个戏班的班主竟然会这些东西。”孟扶荞脚尖踢了一下正当中的箱子,“说起来他的死法也有些奇怪,论惨倒是能跟厉鬼的行事手段挂上钩,但是谁把他藏到箱子里的?”
藏起屍体大多为了两件事,不想被别人发现,不想惊醒亡魂。若单纯是前者,箱子就不该大模大样的放在门后正中央,不仅挡路还能一眼看到,箱子又没上锁,就算上了锁锤子一砸也得开,所以谢班主被藏在箱子里大概率是不想惊醒亡魂。
不管谁是凶手,这行为也过於矛盾,又要杀又要藏,像是心怀一半的慈悲,而且这慈悲跟凶残泾渭分明,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还有,既然要藏屍,那院子里的两具屍体为什么不藏,就这么肯定其它人惨死之后不会徘徊世间,唯独班主会留下所以惊不得?
盛萤的目光又转向化妆柜,在谢忱沣的化妆柜上摊放不少报纸,报纸旁压着笔墨纸砚,谢忱沣很老派,纸张都没有应付了事,买了相当考究的熟宣,但上面没有工整字体,而是些杂乱无章的日期,谢忱沣像是在卜算什么东西,周围还散落着铜钱、龟甲、蓍草还有一束绑起来的头发。
孟扶荞已经提前一步在报纸堆中翻了翻,从最底下翻出一些合同书,戏班子所属的年代早已不存在卖身契,转而以合同取而代之,合同受法律保护,且相对而言比较公平,孟扶荞扫过一眼,却觉得这几份合同过於霸道,不受用於法律条例甚至违背道德。
戏班子中几乎所有成员都自愿放弃一些东西,转而求取另一些东西,孟扶荞将最上面的合同递给盛萤,这份合同属於外面吊着的女人,时间在九年前,她自愿放弃嗓音,以此来换取什么却不得而知,合同上没有写明。
玉浓至少曾经是名角,肯定极度爱护自己的嗓音,她牺牲嗓音也要得到的东西应该重重逾生命。
烧水不需要太久时间,很快谢忱沣提着茶瓶又回来了,他口中抱怨着,“本来以为冬天柴火干,烧起来快一点,烟也没那么大,或许是这两天下雪受了潮,光生火就废了半天功夫,水开得慢,晚饭估计也要推冲。”
说完,他搓搓手道:“外面太冷,我再给你们泡杯茶吧。”
谢忱沣是个斯文人,他说话很温吞,还喜欢盯着对方眼睛看,真诚的有点吓人,陈巧雪刚想摇头,就看见茶瓶里又倒出白汽都不冒的冷水,她呜咽了一声,直接把脸都拧过去了。
烧了半天就烧出这么一壶水,天知道他晚饭要吃什么东西。
好在谢忱沣只是喜欢泡茶,并没有强制要求喝下去,跟刚刚一样陈巧雪碰都没敢碰,而盛萤将自己的杯子直接递给了孟扶荞,只有血屍毫不介意,喝完甚至还伸手要谢忱沣续上。
孟扶荞品评:“茶叶放久了,涩还有些变味,不太好喝,下次直接用白开水招待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