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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变小了。”盛萤忽然开口,她在东厢房内隔着门槛,目光低垂着看向脚下漫延过来的黑影,这段黑影属於院子中的那棵枯树,枝丫孤零零摇晃着,至墙脚往上一折,将墙与门也当成了幕布,黑色阴沉到仿佛一层空洞。

雾气已经散尽,阳光不受阻挡,原本的院子太大太空旷,受物理法则制约,即便是倾斜到极致的角度,阳光也不能将树影投射到东厢房的门上,何况现在一眼望过去就有种很明确的紧凑感,所有的建筑在视觉上被放大了很多,不适应感油然而生。

伏印像是被一道门槛所阻,它没有追出去,就连快要穿过门槛的手指尖都在最后一刻蜷缩,而谢忱沣在看到这一幕后,下撇的眼角微微提了上去,又提上来不少精神气。

出於某种原因,旱魃看起来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谢忱沣有了自保的办法,注意力稍有分散,他眼角的余光向废墟方向望过去,但很快又收拢回来。

盛萤留意着他脸上的变化,出於一些旁观者置身事外的心态,竟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到现在为止,谢忱沣的意图都有些模糊,他像是要借判官的手复活陈家村的人,可他同样受亡灵捆缚不得自由,常年挣扎中生出了叛逆心,比起复活这一堆腐朽枯骨,他选择与盛萤联手将其封印。

细想想,就连自由恐怕也不是谢忱沣的主要目的,他的解脱和欢喜都太过流於表面,是一种谈不上拙劣的表演,只是瞒不过盛萤——她的酒店大门朝外,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如织,见得太多谢忱沣只能算是中上游的水平。

谢忱沣又往后退开半步,整个人几乎拢在树荫下,看不清表情,甚至看不清上半张脸,他自己对这个距离很满意,旱魃的影响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隔绝,而孟扶荞站在盛萤背后,她暂时还处於神游天外的状态中,目光有些散,毫无实质性地落在盛萤肩上,对谢忱沣提不起丝毫兴趣。

“我可以等,”谢忱沣指了指伏印,这话却是对盛萤说的,“不解决它,我们就只能困在这里,我是厉鬼,我无所谓。”

谢忱沣不说这话还好,说出来就难免显得急切,盛萤想了想,蓦地恍然大悟,“对哦,你是厉鬼,我为什么不先送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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