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仅那一年增加了两百人,之后的每一年,还在增加人数,如今到了第三年,太学已经有八百多人了。

但这

件事比较微妙,虽有人不满,更多的人却很开心,毕竟从前只能送少数自家子侄进太学,如今却连庶出和旁支都有了机会,世家之人痛并快乐着。

除此之外,便是京城多了一家叫御纸坊的新店,那坊中做的纸书,坚韧轻便,极其方便携带,一时被人咏做天书。

便有人去假扮伙计偷学技术,那坊主却也不在意,很快,就是遥远的青洲,也有人会做这种纸了,而朝堂之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纸也渐渐替代了竹简,只有一些最是古板顽固的人,还会坚持用竹简上奏。

日子便在这些不甚明显却又丰富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前进着,到五月,又迎来了陛下的生辰。

眼下国泰民安政令清明,又无外敌入侵,已有昌平盛世之象,但与宫外比起来,这几个月,宫内的氛围却是很焦灼的。

四月初,陛下於早朝时突然昏睡过去,令人心浮动,而就在昨日,陛下突然头痛欲裂,将手中的杯子砸了个稀碎,但太医来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吩咐要卧床静养。

但陛下自然是不愿意的,就算是卧床,也要叫内官在边上阅读奏章,今日念到新送过来的各郡案比,即户籍人口,念到一半,陛下突然冷笑:“这几年国泰民安,人口税收还少了,真是奇事。”

念奏章的阿枝顿时屏息,不敢说话。

傅平安揉了揉太阳穴:“继续。”

阿枝却担忧道:“陛下又头疼了么?还是先睡一觉吧。”

傅平安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疼,忍不住提高声音:“如何睡得着?何况醒了还是痛,有什么用?”

话音一落,阿枝连忙伏地叩首,傅平安哑然,半晌道:“……算了,阿枝,你先下去吧。”

阿枝抬头,却没走,担忧地望着傅平安。

傅平安声音微哑:“抱歉,朕失态了,让朕一个人呆会儿吧。”

阿枝抿嘴退去,但心中仍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她是知道的,陛下登基那日中毒之后,便落下了各种毛病,但从前总是乐观地想,等长大了,过了纳元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毕竟许多天干都是如此,小时候体弱多病,纳元日之后,便康健高大起来。

但陛下已经快要十八岁了,

虽然人抽条似的长高,却仍没有纳元,亦没有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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