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立后,何不同时立两位昭仪呢,说不定更有利於开枝散叶。”
这话一出口,不仅陛下不开心,陈松如陈丞相也不开心了:“陛下和未来的皇后都还年轻,此时就要广纳后宫,难道是希望陛下成为桀纣之流沉迷美色不思朝政?”
这个帽子一扣下来,众人自然是要反驳,如此你方唱罢我登场,又是一团乱局。
朝中久违地乱成了一锅粥,但这叫朝堂乱成一锅粥的最重要的事件,就是洛襄斩杀卢景山这件事,却要从一个月半之前说起。
英国公洛襄刚进去漠北地区的第一个大城云阳城,卢景山就亲自来迎他,但那仪仗一眼看去便有些不对。
浩浩荡荡的人手执金戈,身披革甲,数十匹黑色的高大健马排成几列,数百人围着最中间高大的车驾,按本朝《礼制》所言,天子出行的大驾为一百零八乘,但从前高祖开国时祀天,因本朝还疲弱贫穷,只八十一乘,公卿奉引,太仆驾车,大将军参乘,后来文帝惠帝乃至当今天子,祀天地时便都没有越过高祖去。
眼前的架势,根本不需要仔细数,便可以看出逾越,洛襄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想到今日刚来便和戍边大将翻脸也不太好,就勉强带着还算和善的表情与卢景山会面了。
卢景山身高八尺五,膘肥体壮,洛襄平日在朝中见那些文臣,已经觉得自己算是粗糙高大的,但面对卢景山,却还要微微仰头,并觉得对方的身宽足有他的两倍。
卢景山於是立刻对他需要那么大的车驾做出了解释:“洛将军啊,你看你我这身形,若不是这车驾宽敞,我们两人可坐不下。”
洛襄道:“可这随行人员便有些太多了,正值战时,不该耗费人力物力。”
卢景山却不接茬,开始向洛襄介绍此处的美景美食,晚上更是在辅国将军府摆了盛大的宴席,搂着洛襄的肩要与他对饮,洛襄终於在对方敬第三杯酒时受不了了,故意借着酒劲道:“卢将军在此处过得可真是神仙似的日子,是不是因为日子过得太逍遥,就忘记抗击鬼戎了?”
卢景山摆手道:“今日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大喜日子,干嘛说这些扫兴的。”
洛襄心中怒火升腾,面上却冷静下来,若是年轻的时候,定是不管不顾地大动肝火,但如今年岁大了也知晓了谋定而后动,卢景山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表现,想来是有些依仗,只是不知道这依仗是什么,甚至於,说不定对方是在故意挑起自己的怒火呢?
他冷冷开口:“这怎么是扫兴的话呢?我朝士兵都已经在鬼戎偷袭中战死,陛下怒不可遏,才派遣老夫来出兵讨伐。”
卢景山闻言皱起眉头,道:“所以就是洛将军有所不知了啊,这鬼戎本就是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居所的,打了就跑,滑溜得很,根本没法剿灭,我们从前也只做驱赶的,只因为发生了那么一桩子事,便兴师动众说要来讨伐,唉,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啊,说实话,这事会闹成这样,也是那姓霍的小将太冲动了,白白送了那么多性命,我也只能报上去了。”
洛襄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