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有点不敢搭话,她担心田安之是想找她走后门。

自从她越来越明确地接手许多政务后,很多人都发现了她在陛下面前显然很说得上话,於是家中亲友社会名流之类的,少不得找上门来,希望她能美言几句。

她本来是想扭头就走了,偏偏王励勖状似无意地过来了,低声道:“您就听她讲讲。”

两人是本家,对方亦受陛下器重,王霁给她这个面子,便望向田安之,田安之便忙道:“也没别的事,只是听闻如今大人们正在烦恼谁去出使漠北,下官不才,对漠北也算有些了解,愿意前去,希望王尚书美言——也不必美言,只消能在陛下面前提我一嘴就行。”

王霁眉头仍微皱,心中却一松。

这可不正算得上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田安之……

她上下打量田安之,这会儿也想起了对方是谁,她似乎是田昐的孙辈,不是直系,但也算亲近,放在以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就身份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便是漠北,也有人知道田家。

心中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只道:“只是这样的话……可以,只是,我也不敢

说肯定能成。”

“自是不需尚书作保。”

王霁点头,不愿多聊,直接走了,王励勖便也忙拉着田安之走了。

回到坐席,田安之担忧道:“这样真的行么,不用送个礼么?”

王励勖道:“陛下缺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跟你争的人不会太多,而王宴从不收礼,你不知道么?”

田安之暗想,明面上不收礼的人私底下贪得要死,她见得多了。

王励勖通过神情猜出她所想,道:“她应该不是假的,若是假的,不可能在这尚书之位上呆这么久。”

这结论并非是出於信任她王霁,而是出於相信陛下。

田安之听出王励勖言外之意,忍不住笑了,抬首望向上首的陛下,陛下正抱着长乐公主,似乎是正哄着公主把嘴里的糕点吐出来。

但公主吃了,显然不愿意吐,大方给了剩下没塞进嘴里的一半,剩下一半却捂着嘴不愿意张了。

田安之笑道:“陛下为人母之后,似乎更像是个寻常人了。”

王励勖终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是没见过娘娘和公主不在时陛下的模样,比起从前,压迫感更胜一筹。”

田安之回想起当初初见陛下,亦是至今印象深刻,陛下年轻而瘦弱,但是目光如炬,令人不敢造次。

现在会如何呢?她不禁有些好奇,结果只隔了一日,她便见到了。

陛下召她进宫。

……

只隔一日再见到陛下,田安之就知道王励勖所言不差。

公主周岁宴那日所见的慈母之貌果真只是一时的,在宣室殿见到的陛下,便又是那如在云端一般高高在上的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