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九幽笑而不答,她爱慕容安然俊俏风流的皮囊不错,可经岁月剥离,剩下的并非一地糟粕。

相反,长年不得的爱人,像心口一粒沙,愈久弥坚,终在无数个辗转反侧、微疼的暗夜里,凝成一颗举世无双的珍宝。

“嬷嬷,”乔九幽放下支撑在窗台上的手肘,回归正位,她深吸一口冷香,睫羽微颤,在云烟习习中,粉唇开启,“你不懂。”

“老奴是不懂,但将军的心,不在这……您的对手又是龙位上的人,赢不了。”

膝盖处的疼,一刻不间断地提醒着人,这刻意制造的伤口,低劣却直白,但身躯相触的瞬间,高涨的情谊再也不能克制。

乔九幽拇指食指相搓,回味先前的柔软,也臆想着,其他地方的晶润弹润,她道:“安然爱的,并非是她乔御澜。”

嬷嬷不解地问:“怎么,她爱的不是陛下?”

“不是,”下一任女帝果断摇头,冷色道:“她爱的是帝王。”

嬷嬷彻底糊涂了,乔御澜是帝王,帝王就是乔御澜,两者有什么区别。

“功高盖主的将军没几个好下场,慕容世家若想百年兴盛,送人进宫,倒是好法子,族中优秀者众多,就看当今帝王的喜好。”乔九幽将食指凑近轻嗅,凤眸微闭间,身心无比满足,“安然不过是受乔御澜的蒙骗,一个好色帝王,能有几分真心?只有我乔九幽,才会将锺情全系她一人。”

“那您……也急不得。” 嬷嬷勉为其难,“陛下年岁正盛,估摸着还有几十个春秋要渡。”

乔九幽睁开美目,递笑过去,反问,“难道嬷嬷以为,我会等她自然死亡嘛?等到安然七老八十?”

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嬷嬷急忙转身将门扇紧闭,快步过来叮嘱,“殿下,莫要为一个女子坏了事,以后的江山就在您手里,若操之过急,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忽然!

下一任女帝骤然暴怒,案榻被洁白的掌心震得晃动,“江山算个屁!若非它能给安然想要的一切,本殿下何曾愿意接手这劳心劳神的苦差事,我贵为皇胄,有大把权势财富,以及无上自由。

如今被困皇宫,学业繁重、礼仪赘身,跟笼中驯养的雀儿有什么不同!”

乔九幽越说越气,甩手打翻案上白玉杯盏,她缓缓起身,盯着满地狼借,怒目,“若非这个名头,我早就去西北寻上安然,也不至於被乔御澜提前下了手!如今见佳人与她耳鬓厮磨,私会一处,将春/宫演尽,将镜儿磨透,我恨不得此刻提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