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没有半分消退的意思,无数细小水珠萦绕在指尖、发间,露湿了锦袍,乔九幽负手而立,耐心等待。
不一会,随着殿门一声吱呀,满身疲倦的人,大步走出。
慕容安然面上神色复杂难看,几日通宵苦守尚不必说,那每一声喘息、每一次重击,活脱脱就是一次次鞭打,抽在脸上,酸涩在心里。
快步之下的逃离,使得她撞上一人,定身一瞧,竟是乔九幽!
大将军火速退了一步,直愣愣盯着人。
“没错,我是刻意等你的,”乔九幽寻上人的眉眼,血丝密布,倦怠不已,四周还有些许红肿,她於心中暗喜,一切仿佛是天意,顺顺当当,在混乱难扯的关系里,自己偏偏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安然,你可是玉琼战神,为她乔御澜上过刀山、下过箭海,就如此对你?下贱的奴才,也不至於此啊……”
“你无需挑拨,女帝的任何命令,我都领。”慕容安然撇过脸,忍不住自嘲,“何况是守夜,用不着上刀山、下箭海,冒着生命危险……轻松又自在,不是吗?”
“安然,你大可不必如此虚言。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我,虽然你一直都不信……”
乔九幽讥笑起来,露出往昔的娇憨模样,双眸却睥睨,露着不屑的光,她感叹似的道:“直白的证据,是我能轻易扣住你的软肋、精准抓住你的痛处,或是打击、或是□□、或是让你痛不欲生。”
“乔九幽,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慕容安然十分难过,“你要如此待我?!”
“不欠,你一点都不欠我的,”乔九幽隔着浓雾温柔注视,“是我的错,错在一心一意爱着你。”
“执拗、变态!”
指责伤不到乔九幽半分,在这世上,她无所畏惧,且天下无敌。
气流在飞速流转,一缕缕青丝随风飘荡,乔九幽伸出手掌,任由沙漏似的水珠穿梭指尖,凉凉的,十分惬意,心情一好,摄政王倒是有几分闲情逸致,回忆起往昔。
“年少的种子,在寂寞生冷、淫靡混乱的宫殿里,顽强抽芽;在长期不能倾吐、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默默生长。
许是未经良好指引,以及求不来某人的半寸目光,不可否认……长得有些畸形,开出的花,自然带有邪恶的暗黑。”
“我时常在想,这段爱,为什么没有半途夭折?
因我年少之际,那些奴才就说,我乃下一任女帝,合该随心所欲、各该看上什么拿什么,不必在乎他人感受,这是上苍赋予帝王的权利和优待。”
“我觉得很有道理,比翰林院那些人说的鞭辟入里,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