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工作簿,布满红杠杠,顶头一排红色的宋体字:桃阳镇第一中学。
《gei方简的一风信》
亲爱的方简:
你好!
zhe是我写给你的信,字好nan写,我gei你画画吧。
纸页下方是一幅儿童简笔画。
线条简单潦草的大树,树下的草丛左右各开了两朵小花,天上有云,有太阳,有比太阳还要大的小鸟,树下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火柴人的脑袋上各开了一朵小花。
这就是八岁的姜小莱写给她的信。
不知道十岁的方简展开这封信时是何心情,二十四的方简只觉得信息少得可怜,她想和九岁的小莱多说一点。
二十四岁的方简肯定,十岁的方简一定也嫌她说得太少。
可她已经很努力了,人家就认识这么几个字,都给你画画了,你还想怎么样?
方简又拆开第二封,这是昨天那封的回信。
亲爱的方简:
你好!
我又学会了几个字,我好厉hai,我给你画画吧。
下面又是一幅儿童简笔画,跟上一封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所小房子,应该也是她新学会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内容了。
方简长叹一声,姜小莱同学,这多少有点敷衍了。
没有回信,方简也不急着拆,总得有来有回,就不信剩下的全是简笔画,十岁的方简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第二天上午,方简还在睡懒觉,接到快递员的电话,慌忙套上衣服跑下楼,果然是小莱寄给她的,电脑主机一样大的纸箱子,很沉。
方简激动坏了,小莱给她寄东西来了,但愿不是她落在那边家里的衣裤鞋袜!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姜小莱气性可大呢。
幸好不是,箱子里一个用塑料袋包起来的牛皮纸信封,剩下全是桃,整整齐齐码在瓦楞纸里,外面还套了一层泡沫网。
信有两封,一封带黑色的霉点点,另外一封很新,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我爸爸寄来的桃,是自己家山上结的水蜜桃,很软,不嗑牙龈,今年最后一批了,马上过季没有了。代我向爷爷奶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