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衡,”她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道:“是, 入虎穴的是我,你自然大可以说这话。”
“那你来教我,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这是一个好机会,我都把祝家拱手让你了,你……”她隐隐有些泣音。
我霍然起身:“祝长舟,我不是让你耍着玩的,你有什么难处,大可以与我摊开来商量,何必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又是下药又是易形泼我脏水,你要什么我不能答应你?非得罔顾我的意愿!”
她突然“哇”得一声哭出来,反过来抹掉我脸上的泪痕,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
我吸吸鼻子,道:“谁哭了。”
她扑过来抱住我,呜咽了一回。烛火将我二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我蓦然反应过来,搂着她远离了窗户。
谁料她哭够了,第一句话竟是:“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我气笑了:“你的背影化成灰我都认识,隔着草帘有什么用?若不是认出你,我怎会做出撩帘的失礼举动!”
她抬起头,严肃道:“就这一处破绽?”
“还有声音、语气,虽然已经极力在装了,但还是太熟悉了。”我道,“在定平城领圣旨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一回你的演技,一样浮夸。”
她笑着捶了一下我的肩膀:“不生气了?”
我没回答这句话,继续说道:“何况,你不就是要让我知道,不然我怎好配合你?小书房里王令那首《江上》的位置那么显眼,不就是想让我看到颔联?”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把颔联背了出来:“‘久思沧海收身去,安得长舟破浪行’——安久思。”
“不错,”祝长舟说,“我确实不该擅自决定,你要打要骂,怎样都好。”
我又蹲下去翻找我的睡衣:“我说句实话,小姐既然不甘屈居人下,就不该趟着淌浑水。”
“如果是你的话……”
我打断她:“如果是我的话,就要灌了药酒、打入监牢。”
她正要开口,我并不打算听她狡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小姐想好了再来吧,陆某不送了。”
祝长舟踟蹰不行,半晌开口道:“你就不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问我是否见过义父,”我说,“想必你是见过了。不但见过,还讲些过什么,否则不会问我这一句来暗示你已经知晓我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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