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礼又唠叨了两句,才离开。我暗暗皱眉,能被皇帝派来查案的,绝非是没眼色的人,而且他还住在我的隔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我再低头看祝长舟,她早抆干了泪痕,此时小声而飞快地说:“不打搅主公歇息了,属下告退。”
说罢起身翻窗而走,快得我都没抓住。
唉,算了,下次私下里赔个礼罢,今天也是我一时气急,做得过了。
我吹了灯,辗转反侧怎也睡不着,越想越后悔。起来点灯写了封道歉信,吹了墨一看,狗屁不通,凑近烛火给点了。
当时怎么能逞一时之快,压着她低头,这不是平白让她与我生分。原先想着先抑后扬,可惜被人打断了。只是想来此间又无别人,何须做戏给人看,真是糊涂,糊涂至极。果真是权势迷人眼,这也是一场教训,教我三思而行。
我连何时昏昏沉沉睡去的都不知,但却是被吵醒的。
——只听有人高叫“走水了!走水了!”,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霎时喧闹起来。
我一个激灵,从桌上撑起身。顾不得腰背脖颈酸痛,我开窗往外看——是谁这么大胆,官驿都敢烧?!
从窗户处看不出哪处失火,邛礼来拍我的门:“陆大人,快走吧,火烧眉毛了!”
我连忙开门,门外黑烟四起,我打湿帕子掩住口鼻,弯着腰道:“现在走安全吗?”
邛礼语速飞快地说:“东侧楼梯烧上来的,趁着西侧还完好,我们快些离开!”
於是,我和邛礼一起在几个京畿卫的护送下去拍宫峥明的门,宫峥明还在收拾行礼,邛礼一把拉住他:“宫大人啊,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知道你这个两袖清风的言官好不容易攒下几两银子,但命重要不是?”
我无奈道:“邛大人少说两句罢。”
说完我猛然想起尚方宝剑还被我落在屋里,道了一声“糟了”就往回冲。
身后邛礼“哎”了两声,我大喊一声“你们先走”,一头撞进浓烟中。
火比我想象中烧得快,眼前猩红一片。我一咬牙就要往屋里钻,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来拽住我,祝长舟厉声道:“你不要命了?!”
我来不及解释,急道:“剑!”
她沉默了一瞬,我反应过来:“不是骂你,是尚方宝剑在屋里!”
“在我这,走。”说着,她一托我的臂膀,我也使上竹枝身法,随她从走道直接跃至一楼大堂。
Top